‘蓬!’


    監考還沒有走到廳內,廳內中央那座紫木條案便砰然碎裂。


    一時間,木屑四處橫飛,在眾人耳邊呼嘯而過,深深鑲進了周圍牆壁內。


    眾官員氣息一屏,心髒幾乎破裂,此前廳內的肅穆,終於爆發了。


    蘇洪大手一握,看向聚儒閣,眼中殺氣畢露,橫眉怒喝:“來人啊,將考生江岩拿下!”


    一聲怒喝,令得周遭眾人神情幾近呆滯,頭腦嗡嗡作響,幾名身穿紅色官服的縣令,更是口吐鮮血,摔倒在地。


    就連其他幾名青色官服的五品高官,都臉色發白,雙眼血絲四周延伸。


    “不知道蘇大人何出此言?”王維成此前一直默不作聲,到達現在才整理了下木屑迸濺而淩亂的衣袍,側頭看向坐於衣袍的蘇洪,臉色竟然被木屑迸濺刺出了一道血痕“老夫的學生江岩,與蘇大人並未謀麵,卻又何以將之捉拿,難不成蘇大人想要毀我根基,滅我傳人!”


    木管家袖袍中手掌緩緩鬆開,蒼老的目光看了一眼王維成,像是隨時可能出手,擊殺蘇洪!


    蘇洪極有可能是修魂者中,超出夜叉之境許多層次的羅刹高手,這一點木管家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這老管家深藏不露,也不一定是蘇洪的對手,反而被頂一個目無王法的罪名!


    蘇洪冷冷看了一眼木管家,眼中充滿不屑,對王維成說道:“我觀貴府紫氣動蕩,賊氣升騰,隻怕王先生看走了眼,教出一個亂臣賊子!”


    “哈哈哈,前朝大乾時期,老夫精心治國,四海升平,亂臣早已殆盡,賊子早已伏法!”王維成冷笑三聲,然後說道:“十一年前,老夫眼中看到的隻是一個太平盛世,難不成十一年後賊子橫行了嗎!”


    王維成的功績,早已載入史冊,縫焊之時賑災糧款自國庫播出之後,一路下發下去,各處官員無一私藏;洞察先機,洪水來襲,各方堤壩可抗數丈浪潮,幾乎百姓毫無傷亡,民樂於耕,官樂於治,修橋,鋪路幾乎處處都是可遺留數百年的工程!


    這代表的是一個盛世王朝!


    但如今大德在位,十餘年間,各地災民無數,饑餓無數,若不是大乾留下一個鞏固江山,這幫修仙者坐擁的早已成為一座荒廢之城!


    這也是大德王朝皇上一直沒有滅王維成的原因,本朝皇帝,還幻想著讓王維成重臨朝綱,若不是身邊有諸多牽掛,王維成早已殉節,以證對大乾王朝的忠心不二。


    而此刻見到了江岩之後,王維成才逐漸煥發出了光彩。


    蘇洪對王維成的事情雖然知道,並且可以查看他人心聲,但是在王維成這樣的儒家大學者麵前,查看他人心聲這一招,卻並不管用。


    蘇洪目光一閃,看向廳外,說道:“傳考生江岩!”


    廳外幾名護衛不敢多做停留,連忙朝著聚儒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議事大廳內,像是經曆了一場搏鬥,牆壁上不僅插著一塊塊匕首般的木塊,更有許多門窗被刺出了破洞。


    若不是蘇洪力道掌握的好,在場諸人多半會被刺破身軀而死,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幾名暈倒在地的縣令,一臉驚愕,如同做了一場噩夢,驚慌之中,鎮守心魂,然後重新坐在自己座位上。


    這哪裏還有什麽前朝太傅的學生考試的感覺,儼然是一副捉拿了一個十惡不赦匪類,等待最後判決的前兆。


    “考生江岩到!”


    一聲報話,傳入廳內。


    “不知道太傅大人的入室學生,有何等才學,竟然能入太傅大人的法眼……”一道傳自青色官服的知府心中的思索,傳入了蘇洪的心魂深處。


    “太傅大人的弟子,江岩?竟然是江姓……”


    “這江岩,不知道是何來路,竟然能讓太傅大人不惜得罪這個蘇洪,也要為他證考……”


    一道道心聲,收入了蘇洪的心內。


    當日雪瑤將百年妖丹傳入江岩體內,使得江岩擁有夜叉之力,可打開心魂之門,即使是修魂者最低的境界,都可以‘聽’到他人心中雜念,更不要說這蘇洪有可能是羅刹境界的高手了!


    此刻大廳之中,除了王維成、以及王維成身後的木管家,其他人的心念,皆可收入蘇洪心內。


    蘇洪對木管家早已聞名,站在太傅身側,幫忙搭理門庭的人,並非常人。想想,太傅府上一棵樹,都能夠‘成精’,可守護宅院,不被邪魔入侵,且滋養一方水土,那麽這個庭院中的管家,該有多大威能!


    隻是聽到那名身穿青色官服的五品官員,直呼自己名諱的時候,蘇洪刀鋒般的目光朝著那人看了過去,一瞬之間,那人心髒被捏碎了一樣痛苦難當!


    而在此刻,廳外走來一個人影。


    此人麵孔清秀,俊朗不凡,雙目清澈,青色儒衣隨著邁步之間的節奏而浮動,步步走來,身軀直挺,不卑不亢,毫無半分奴才或恭維之舉。


    這年輕人觀之麵相隻有十六七歲,但清澈的眸子中卻閃爍著堅忍不拔的堅毅之感。


    這人正是江岩!


    “學生江岩,見過老師,欽差大人,以及諸位大人!”


    江岩走入廳內,見到其中頗有狼藉之感,心中隱約洞悉,伏於地上,口中朗朗有聲,依次拜見。


    若按常理來說,王維成現在早已辭官,雖餘威仍在,但此刻朝廷欽點的欽差在此,江岩排序將欽差大人放於王維成之後,就等於是對國之不敬。


    江岩說完,頓時迎來了蘇洪的一聲冷哼!


    “大膽賊子,你身負邪氣,目無國法,書法中充斥叛逆,寫帝王之論,論君王之心,且以下犯上,亂我朝綱,你可知罪!”


    蘇洪一聲喝下,字字珠璣,動人心魂,這不僅是修仙高手的話語,更是皇上欽點欽差發出的律令,一字一句說出來,都代表皇上,自然有如神助,令人不可違抗。


    蘇洪說完,廳內毫無他音,隻留一聲聲冷喝經久回蕩,冰冷之感,再次無形蔓延,朝著江岩逼迫而去。


    江岩伏於地上,一聲聲質問在耳中炸響,似能洞徹心扉,竟然有一道探索意念,想要深入自己心魂之中,探知自己心中所想。


    而那種冰冷,無形間凝聚出本體,冰冷刺骨,竟然幻化成了一座冰山,自上而下,朝著江岩伏於地上的脊背,壓了下來。


    “這個欽差,並非常人,難道真的是小瑤口中所說的修魂者,並且是羅刹之境的高人!”


    江岩感到那股探索意念應襲過來,連忙將全身青氣匯聚到身軀之中,堵住內心,將自己心魂包裹的嚴嚴實實。


    探索意念,隻能聽聞他人心聲,並非攻擊之術,但那自上而下壓下來的飄渺冰山,卻讓江岩脊背骨骼中發出破碎聲響。


    這聲脊背的破碎聲響,如同狂風中大樹迎風招展而‘吱嘎’作響的樹幹一樣,傳遞出來,議事大廳之中眾人,頓時毛骨悚然。


    “這……難道這欽差蘇洪,真想要斷掉太傅傳人……可我聽聞,朝廷中雖然對書者不屑,但卻並非不是不想重用,現在蘇洪此舉,然道傳聞真是假的嗎……”


    “不知道太傅大人的試卷考題是什麽,更不知道江岩如何回答,竟然令這欽差蘇洪如此憤怒……但恐怕,這江岩的下場,而太傅大人沒有開口製止應該心中早已有所打算了吧……”


    蘇洪以自身真元之力,凝出探索意念,想要洞悉江岩心聲,但此刻除了廳內諸多官員的心聲之外,竟然毫無反應。


    蘇洪眉頭一挑,大眼怒視,那座壓在江岩身上的冰山,再次增大了一圈。


    ‘轟!’


    江岩腦海一震,如同被大錘砸了一樣,那冰冷之氣,自身後脊骨之中一路延伸,竟連貫全身,將江岩冷凍的如同一座冰雕!


    將江岩冷凍的如同一座冰雕,這隻是眾人心中所想,那寒冷刺骨的氣流,讓人如身臨寒冬之月,更不要說是江岩用自己脊背扛起了這座將近凝聚成型的冰山了!


    江岩臉龐幾乎愛到地麵,那冰冷刺骨的感覺,竟然有種將江岩身軀內的青氣凍結的感覺!心中想到:“修仙者果然強大至極,不知道朝廷中還有多少這樣的高手……”


    中央座椅上的王文成,見到此處,臉上肌肉動彈了一下,卻並沒有出手!


    “大膽江岩,你不開口回答,便是默認了嗎!”


    蘇洪抬起頭來,看向門外,正欲開口令人捉拿江岩,而在此刻,冷如冰窖的廳內,突然響起了江岩的聲音來!


    “學生不知!”


    簡短的一句話,卻令江岩使出了全身力氣。


    江岩隻感到自己身軀內的生機,如同瞬間被浸透進來的冰冷刺穿,甚至連氣運的顏色都被迫停止流淌。


    而江岩深深埋下的頭顱下,臉龐上,嘴唇上,全是紫紅,並非氣運之色,而是被那寒冷刺骨的寒氣,攻入全身而致!


    “大膽!”


    聽到江岩的回答,蘇洪拍案而起。


    一聲喝下,江岩身軀,轟然趴下,一種真正被一座冰山壓住身軀的感覺,傳入了江岩心中。


    ‘啪啪啪!’


    一連幾聲砰響,包裹在江岩身軀之內,防守不被寒氣入侵的那一股股青氣,玻璃一樣,碎裂出了縫隙。


    “這就是修仙者?這就是大德王朝皇上欽點的欽差大臣?這就是禮賢下士,以仁、寬容、治理一方的一品大員?”


    江岩發紫的口中,頓時發出一聲聲‘哈哈’大笑。


    聲音中充滿了不屑!


    若此前江岩身上的氣運顏色,和江岩的帝王之論,可以給江岩判罪,那現在江岩這一句句不屑的話語,足以讓他有滅九族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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