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希寧猛地回頭,納蘭容若背著手,正站在她麵前。盧希寧脫口而出道:「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納蘭容若愣了下,見胡同口有人經過,還好奇張望過來,帶著她來到僻靜處,說道:「今日我沒出門,恰好在家。聽行墨說好似看到了姑娘,便出來瞧一瞧。姑娘以後若是要找我,跟門房說一聲便是,不用在外麵等。」


    盧希寧點點頭,說了聲知道,然後福了福身,期期艾艾地道:「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吃醉以後的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不管我說了什麽冒犯你的話,請你都別放在心上,就當我是在放屁吧,風一吹就沒啦。」


    納蘭容若神色古怪,憋了半天猛地俯身湊過去,然後砰地一聲,與盧希寧來了個頭碰頭。


    盧希寧往後蹬蹬退了兩步,蒙著額頭哎喲出聲。


    納蘭容若忙拉住她,急著道:「可有撞疼,快讓我看看。」


    盧希寧拿開手,說道:「沒事,就是被你嚇著了。你這樣不好,若真是生氣想要揍我,撿塊磚頭一拍,我腦袋就得開花。不能頭碰頭,人的頭骨硬度差不多,你想碰傷我,你也得受傷。」


    納蘭容若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哪有教別人怎麽對付自己的,再說我怎麽會揍你,隻是想嚇唬你一下罷了,誰知道你沒躲開。」


    盧希寧臉頰鼓了鼓,咕噥道:「我怎麽知道你突然會要嚇我啊,根本都沒反應過來呢。」


    見到她鼓起的臉龐,納蘭容若手指直發癢,恨不得伸手戳一戳。見她白皙的額泛起些微的紅,湊上前輕輕吹了口氣,說道:「對不住,我給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


    溫熱的氣息吹來,盧希寧怕癢,咯咯笑著躲開了,說道:「別吹別吹,好癢。不過你吃了什麽啊,吹出來的氣也香香的。」


    昨日軟玉溫香在懷,納蘭容若不知下了多少定力,才壓下了心中的燥熱。


    這時見到她明亮含笑的眼,像是被蠱惑了般,湊近輕聲道:「雞舌香,你要不要也嚐嚐?」


    盧希寧說道:「好啊好啊。」


    納蘭容若再也控製不住,俯身下去,輕輕覆上了她殷紅的唇。


    第十四章 無


    他的唇很軟,他的香味很好聞,他的心跳得砰砰響,他的呼吸太過急促,他差點兒咬到了她的唇,他的口水......


    口水!


    盧希寧來不及分析自己的感覺,隻覺著頭有點兒暈,興許是宿醉未醒的原因吧。她不顧一切伸手用力推開了他,眉眼緊皺成一團,拿出帕子拚命擦拭嘴,嫌棄無比地道:「呃!口水!」


    納蘭容若隻初嚐美好,就從雲端重重摔在了地上,難以置信盯著她,眼中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倉惶轉身,努力平穩著自己的心情,飛快說道:「對不住,是我唐突了姑娘,我這就送姑娘回去。」


    盧希寧愣了下,她又惹到他了嗎?蹬蹬瞪繞到他麵前,仰頭去看他,眨巴著眼睛問道:「你生氣了嗎?你聽我解釋,就是,那個,我們還不太熟悉,這個,口水......」


    納蘭容若窘迫得臉都紅透,他心中已淚流滿麵,忙轉身避開她,飛快打斷她道:「我沒事,我這就去叫行墨。」


    盧希寧見他要走,哎了一聲,忙抓住他的衣袖,著急地道:「你得聽我解釋啊,咬到唇很痛,你是不是不會親吻?」


    納蘭容若垂眸,她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白皙纖細,此刻太用力,衣袖都被她揪得皺巴巴。


    他深深吸了口氣,盯著她殷紅的唇,恨不得擰斷她的脖子,眼神冰冷,沒察覺自己的語氣已酸氣沖天:「莫非盧姑娘會親吻?」


    盧希寧頭搖得像是撥浪鼓,說道:「我也不會,不過這又不是什麽難事,練習幾遍就會了。情侶之間自然會有各種親密的動作,然後腦內分泌......」


    她見納蘭容若已咬牙切齒,聰明地閉上了嘴,放開了他的衣袖,怏怏道:「好吧,我知道你在生氣。在氣頭上不宜多說,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


    納蘭容若深深凝視她一眼,然後轉身往納蘭府走去。沒一會,行墨駕著馬車出來,上前恭敬地道:「盧姑娘請。」


    盧希寧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朝他頷首致謝,然後抓著車門鑽進馬車。一抬頭,見到納蘭容若端坐在裏麵,不禁驚訝地道:「你怎麽也在,不用麻煩你親自送,我本來想說自己找個騾車回去的,隻要花幾個大錢就行,因為你在生氣,我就忘了這件事。」


    納蘭容若心裏說不出的煩悶,她唇上的香甜,隻要一想起就令人心悸。可她的嫌棄......


    如盧希寧以前所言的那樣,他出身好家世好,自小就一帆風順,從來沒有被人這般對待過。


    不想見她,又莫名其妙跟著上了馬車。見著她,又不甘心。


    納蘭容若內心煎熬,麵上卻半點都不顯,擰著脖子不去看她,語氣平平說道:「快坐好,別耽誤了姑娘回家吃飯。」


    盧希寧哦了聲,走過去坐下。馬車很快動起來,她不由得悄悄打量著他,見他手搭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忙出聲提醒道:「你這樣坐不好,要靠近些椅背,不然馬車顛簸,慣性之下你會摔跤。」


    納蘭容若僵硬地轉過頭,盯著她說道:「多謝盧姑娘的好心,我自幼練習騎射,這點顛簸還是能應付,不會摔跤。」


    既然如此,盧希寧也沒有再多話,管著自己挪來挪去舒舒服服坐好。車廂狹小,裏麵屬於他身上的淡香縈繞在鼻端,偏生他又冷淡著臉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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