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


    「嗯。」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往她心口掃了掃,「世女,你那裏的傷,是誰下的毒口啊?」


    小郎君問得別別扭扭,極力想要藏住那一點點蔓延出來的醋意。


    他偷偷瞄著李阮棠的神色,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徘徊,生怕從她口中聽到最不願聽見的兩字。


    毒口?


    緩過些神來的李阮棠一頓,默默將錦被又拉高了些。披散的烏髮遮住了那一雙紅透了的耳尖。


    她瞧了眼無知無覺的始作俑者,「是有一隻小饞貓。」


    「噯?」這回答超出了孟均的預料,他端著碗稍稍坐近了些,問得認真,「貓為什麽會咬你呀?」


    「因為。」李阮棠抿唇一笑,有些無奈道,「他將我當成了愛吃的包子。」


    孟均:「???」


    這理由,他倒是頭一次聽,不過,貓也喜歡吃包子嗎?


    小郎君心裏有些疑惑,卻又暗暗歡喜起來。他往前又蹭了蹭,將捧了許久的玉碗小心翼翼遞在李阮棠麵前,「棠棠,你餓不餓,我做了好吃的飯,你要不要嚐嚐?」


    他下意識喚的親密。


    李阮棠一怔,目色落在那壓得結結實實的一碗雜米飯上,忽得沒了言語。


    小郎君抿唇,細細打量著她的神色。


    難不成這一招被李阮棠識破了?他心中忐忑,正準備再找找藉口。


    紗帳裏,烏髮下遮擋的肩頭早已透了粉,李阮棠輕嘆了口氣,極為平靜道,「孟公子,能否容我穿件衣衫?」


    她不說,孟均壓根兒沒察覺到麵前的女郎有何不妥。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順著李阮棠的話音瞧了過去,登時猶如被針紮了一般,噠噠噠幾步走回書桌前坐好。


    俊俏的麵容猶如秋來枝頭沉甸甸熟透的柿子,由內而外的熱意似是三伏天來臨,燒得人口幹舌燥。


    身後,有悉悉索索穿衣的聲響。


    小郎君輕輕放下玉碗。


    哎呀,李阮棠不會以為他是故意的吧?


    雖說,他是有幾分目的不純,可,可他剛剛是真沒注意。隻是這一說辭,光是小郎君自己想想,都覺得說不過去。


    更何況是李阮棠。


    他越想越侷促,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棠棠,你,你可,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孟均臉上愈發滾燙,就連掌心也冒出了汗珠,潮濕了攥得發緊的衣袖。


    「......嗯。」身後的女郎依舊淺淺淡淡的。


    小郎君心下一慌,順手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杯盞放在嘴邊。


    溫涼的茶水短暫地解了快要燒上眉毛的燙意。隻不過,這茶?


    孟均一呆,下意識地抿了抿留在唇邊的甜意。


    「棠——」


    不等他再說些什麽,飄逸的廣袖無力的滑落,連帶著杯盞清脆落地的聲響,統統歸於沉寂。


    眼瞅那俊逸的身影就要從軟凳跌落。


    李阮棠來不及披上外衫,急急接住昏沉過去的小郎君。那雙杏眸有些無奈地瞧著窩在自己懷裏的人,唇角卻微微揚起。


    傻乎乎的。


    哪裏有人下藥,還這般粗心大意。


    「未丹。」冷冽的女聲在夜色裏柔和不少,李阮棠小心地將披風裹在孟均身上,朝書房外候著的婢子吩咐道,「準備送孟公子回府。」


    夜沉沉,風如春。


    剛剛才睡了一覺的李阮棠已然精神百倍,她伏案在桌邊,手中硃筆不停。


    書房中,紗燈裏的蠟燭又換了新的。未丹守了一夜,到這會也有了困意,她不過偷偷打了一個盹。


    就見李阮棠揮揮手,連頭也沒抬,「罷了,你先下去吧。」


    她向來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


    「是。」


    未丹躬身退了幾步,眼神落在李阮棠手邊的玉碗,遲疑了片刻又道,「世女,可要屬下將這碗飯撤下?」


    剛剛孟公子忙活了大半宿,盛出來的這一碗飯著實結實,隻是世女向來不在夜間加餐。


    她暗暗嘆了口氣,有些可惜地看著孟均的這一番心意。


    短暫的沉默。


    李阮棠手中硃筆一停,「不必。」


    「是。」循著慣性上前的未丹走了兩步,忽得腳下一停,等等,世女竟是要破了自己的規矩?!


    嘖嘖,果真是動了心的人,未丹福至心靈地忖了忖,忍著笑悄悄退出了書房。


    軟榻上,還有小郎君留下的話本。李阮棠隻看了一眼,眉眼間便止不住的湧出笑意。


    真是傻乎乎的。


    不過,這一碗米飯的確如他所說,還挺好吃的。


    *


    連著兩日練舞,陳鶴與齊昀明裏暗裏不知鬥了多少氣。眼瞅著今天陰沉沉的,魏君侍便先替著涼的陳鶴告了假。


    這消息不脛而走。


    不等天亮,君後也替齊昀請了太醫診脈,順帶告了假。


    最主要的兩人缺席,督促練舞的內侍索性賣了個好,將這一日練舞取消。


    是以小郎君一覺起來,不等他慌慌張張穿好衣衫,就被知秋重新按在了床榻上。


    「公子,剛剛未丹傳了信來。今日可以不去宮中習舞。這會天還早,您再睡會。」


    連著兩日攀牆頭去肅清王府,孟均眼下已然有了淡淡的烏青。


    他懵懵地擁著被坐了一會,才鬆下心神倒在軟枕上,忽得又瞪大了眼,「知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命定小夫郎[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山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山青並收藏命定小夫郎[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