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你等等,你......」


    李阮棠耳尖紅了又紅,又不敢真的用勁傷到正與她腰帶作鬥爭的小郎君,半推半就地走到竹架。


    那溫熱的水汽撲麵而來,熏得李阮棠耳垂似要滴血。埋在她衣襟前的腦袋卻還在不安分的蹭來蹭去。


    李阮棠攏在袖裏的手指攥得發白,才平息了些不該有的念頭。


    「妻主。」


    偏偏這會,小郎君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抽下她的腰帶,他稍稍抬眼,不甘心地嘟囔著,「我解不開。」


    他的衣衫本就穿得鬆鬆垮垮,此刻折騰了半天,原本該規規整整攏起的衣領微敞,掩住其間半截風流。猶如那塊她特意贈給啾啾的羊脂玉,隻一眼,便知觸手細膩。


    「妻主?」小郎君催著愣神的李阮棠,「你幫幫我,不然水都要涼了。」


    那清泠的聲線帶著不知名的委屈,猶如一把小勾子,


    李阮棠慌忙地扭過頭,不等小郎君再說出第二句,三下五除二便將自己的外衣放在了他手裏。


    她極快地轉身,好似後麵跟著什麽洪水猛獸一般,火急火燎地就往門外走,「我,我還是去外麵等你。」


    「妻主!」小郎君追了幾步,忽得瞥見她紅透的耳垂。奇怪了,他也沒說什麽越矩的話呀。


    他想不通,又趴在窗戶那偷偷瞧了幾眼站在門口望天的李阮棠。這才放下心來,小郎君輕輕舒了口氣,順手將她的外衣搭在竹架,一扭頭,就瞧見浴桶了灑滿了他昨日裏摘的小紅花。


    孟均心中一暖,眉眼彎彎地坐在其中,捧起花瓣嗅了又嗅。又伸手輕輕點了點掛在竹架上的錦衣。


    時不時,還要再喚幾聲李阮棠,聽見她回應,小郎君緊繃的神經才一點點鬆快下來。


    不過,她的裙角那一塊,也不知是何時破了洞。


    孟均微微擰眉,又湊上前瞧了瞧,破損不大,就是縫起來得用些心思。都說女子最是注重衣著,他如今好歹也擔著她夫郎的名號,沒道理裝看不見。


    這間屋裏倒是有針線。不過,小郎君對自己的手藝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匆匆擦了擦打濕的髮絲,抱著李阮棠的外衣坐在桌邊,愁眉苦臉地比劃了又比劃。


    繡個什麽好呢?


    屋裏的小郎君想得出神,屋外的李阮棠被冷風吹了半晌,燒在全身的滾燙之意才將將消退。


    她微微嘆了口氣,有些挫敗地捂住臉。


    剛剛那一瞬,那句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的「還沒」,打破了她自持的克製。


    她從不知,那樣清泠的聲線,也會如此軟糯。更沒料到,自己心底,竟想讓那哭腔再久一些。


    李阮棠合眼,正自責自己生出那樣的念頭。尤其是對著明顯並不知事的啾啾。


    「妻主。」


    她那什麽也沒發覺的小夫郎,忽得推開房門,拉著她神神秘秘往裏走了幾步,「你看!」


    半濕的長衫被啾啾掛在竹架,他穿著前幾日從周夫郎那買的布衣,興致勃勃地舉起修補好的裙角給她瞧。


    「這隻小兔子圓是圓了點。」他用餘光打量著身側的李阮棠,見她並無嫌惡,唇角登時就翹的老高,「可是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對吧?」


    入目的裙角,被人用針線細緻地繡了一隻小灰兔。


    李阮棠還未開口,小郎君又急急補道,「妻主要是不喜歡,我還可以繡其他的。」


    「不過——」他懊惱地垂下眼,「這裏隻有灰線。」


    原本他是想繡個雪白的小兔子來著。


    「依我看,小灰兔就很不錯。」


    「真的?」


    李阮棠點點頭,小郎君登時又歡喜起來。


    她溫柔地看向正處理線頭的啾啾,心口一甜,認真道,「的確很可愛。」


    明明知曉她是誇小灰兔,偏小郎君臉頰止不住的生紅髮燙。他偷偷抬眼,就聽李阮棠正色道,「啾啾,有件事我瞞了你。」


    她頓了頓,低道,「其實,我差不多已經恢復了記憶。」


    第21章 上山安排妻主,你別害怕,有啾啾在呢……


    轟隆——


    下了小半夜的雨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綿延,天邊驀地發亮,緊接著便是幾聲雷鳴。


    一時之間,那雨滴猶如銀河漏了底,傾盆而下。


    絲絲涼意透過窗縫,與屋裏尚未散去的水汽融合,又濕又冷。


    孟均手裏的小剪子一頓,怔了半晌才又繼續細心地打著線結。


    既然李阮棠說是差不多,這三字便有許多揣摩。


    況且她並未變回那般冷冰冰的性子。


    小郎君緩了緩神,慢吞吞問道,「那妻主,到底想起了多少?」


    指腹下的小灰兔依舊憨態可掬,孟均摸了摸,心裏有些遺憾,要是有白色的線就好了。


    他低著腦袋,不敢多瞧對麵坐著的李阮棠。


    「不多。」李阮棠本就沒打算瞞他,這會話開了口,也就直截了當道,「我隻記得自己要查一個案子。」


    「至於跌落山崖之事,還有——」她看了眼低著腦袋的啾啾,抿了抿唇的道,「你我之事。」


    偏到了關鍵點,她卻頓住,孟均悄悄豎起耳朵,萬分緊張地偷瞄她。


    李阮棠看得心口一酸,忙補充道,「甚至於我是誰,都不曾想起。」


    想不起其他事不要緊,可要是想不起自己的夫郎,說出來的確是有些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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