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發現隻要是關乎陸南的事情,他無法做到永遠冷靜自持,永遠坦然自若。


    陸南有時候像個小孩兒, 他愛吃糖,不愛吃苦,他既單純天真,又過分理想幼稚,他會逃避以後,逃避未來,他愛你的方式就是把所有的選擇權都交到你手上,決定你來做,選擇你來選。


    邵炑結了帳,又問老闆娘打包了幾個香噴噴的牛肉餅,給陸南打了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手機裏來來回回反覆著這兩句話,邵炑的耐心耗盡,直接聯繫了楊智博和陳彰。


    楊智博和陳彰當然是什麽都不知道,情侶間的小打小鬧很正常,不是磨合就是情趣,他們隻當這倆人虐狗,非常不走心的答應邵炑,隻要陸南聯繫他們,他們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電話關機,人聯繫不上,除了等,還是等。


    邵炑等了一下午,仍沒有消息。


    陸南沒主動聯繫楊智博和陳彰,等楊智博和陳彰主動聯繫陸南的時候,發現聯繫不上,他們這才意識到小情侶鬧的別扭可能是真的。


    晚上九點,陸南的消息依然如同石沉大海。


    邵炑聯繫了陸明磊,陸南並沒有回家,陸明磊告訴邵炑說如果陸南晚上回了家,他會告訴他。


    結果一晚上陸明磊的消息沒有再發過來。


    邵炑等了一晚上,他一夜沒睡,也沒等到陸南的行蹤。


    陸南下午在馬路上晃蕩了兩圈後,實在受不了暑氣蒸人的天氣,驕陽似火,再在外麵待著可能會生病,他不和自己過不去,哪怕待在空調房裏生氣難過,也比待在外麵強,他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有空調的網吧,走了進去。


    打開電腦,玩了幾把遊戲天就黑了,正當他想著晚上去哪裏時,登上qq發現楊智博和陳彰瘋狂艾特他,說邵炑滿世界找他,問他究竟在哪裏。


    他還真就孩子氣的不打算回家,也不去楊智博家或者陳彰家裏湊合一宿了,直接在網吧通宵。


    楊智博和陳彰在第二天早上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給邵炑支招,陸南沒去找他們,又沒回家,那隻剩一種可能性,他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小網吧裏待著呢。


    於是邵炑一家一家的開始找。


    仁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市裏開的網吧也不少,烈日當頭,邵炑從城市的一頭尋到城市的另一頭,全靠一雙腿。


    他背上流滿了汗,染濕了半袖,雪白的半袖黏黏膩膩貼在身上,分外難受,臉上流的汗成股滑下,滑向下巴,再猝然落向地麵,然後瞬間變成水汽蒸發。


    天氣就是這麽熱。


    邵炑走了很遠很久,不知不覺中竟已尋遍了大半個城市的網吧,雙腳酸痛,腿上跟灌了鉛似的沉,走到下午,頭也暈暈乎乎的。邵炑覺得自己像一個紙片人,輕飄飄的,這盛夏的溫度如果再高一些,他可以自燃了。


    苦心人,天不負,找了整整一天,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邵炑終於找到了陸南。


    街旁的一家小網吧裏燈火通明,邵炑站在路邊剛要往進走,看見陸南拿著個空可樂瓶從裏麵走了出來。


    陸南的狀態不太好,當然邵炑自己的狀態更差,兩個人都像是一夜沒睡。


    「陸南。」邵炑啞著聲音喊了他一聲。


    陸南很吃驚,手一鬆,瓶子直直掉進了垃圾桶裏,發出噹啷一聲響。


    然而那吃驚的眼神隻是片刻的,陸南很快斂起神色,眼裏露出冷意,轉過身,直直向前走。


    邵炑跟在他後麵。


    陸南一直快步走,邵炑也一直快步跟著。


    想了想再沒別的地兒可去,陸南回了家。


    回到家,他關上門,把邵炑堵在門外。


    邵炑也不顧這是別人的家,不顧家裏還有什麽人,按了門鈴。


    陸勇和劉珍吃了晚飯之後去廣場散步,家裏隻剩陸明磊一個人。


    陸明磊給邵炑開了門,眼前一亮。


    邵炑無視陸明磊說不出是詫異還是驚喜的神色,直接走向陸南的房間,進去之後反手把門給鎖了。


    房間內一片昏暗,窗簾被拉上,似乎空氣都不流動,燈沒開,伸手不見五指。


    邵炑摸索到開關,「啪」一聲打開了燈。


    電流在瞬間通過,白熾燈忽地亮了,照亮了整個房間,白山?與?彡?夕光刺激著陸南的眼皮。


    此刻陸南正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他打了近一天的遊戲,又累又困。


    陸南撩起眼皮看見邵炑,沒好氣地問:「你跟進來幹什麽?」


    邵炑居高臨下看著他,他被曬了一天,還走了一天的路,麵色慘白,唇色淺淡,既有脾氣,又沒脾氣,說:「來收拾你。」


    陸南輕哼了一聲,似覺好笑。


    他和邵炑都在外麵折騰了一天,個個虛弱得很,能睜著眼撐到現在,興致勃勃的鬥嘴,全憑一口氣吊著。


    邵炑伸手拉了拉自己後背濕成一片的衣服,走到陸南的衣櫃前打開,隨手找了一件幹淨寬鬆的上衣。


    陸南的衣櫃很亂,幸而亂歸亂,但都是幹淨的。冬天的,夏天的,還有春秋的,一股腦混在一起,似乎不分季節,可以混穿。邵炑和陸南的個頭差不多,兩個人的衣服也幾乎可以換著穿。


    邵炑當著陸南的麵換了衣服,方才的狼狽相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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