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陸南感覺到自己被溫暖的外套包圍了,緊接著貼上另一個緊實的胸膛。邵炑張開雙臂,敞開懷抱住了他,兩個人都被包在他的黑羽絨服裏。


    「下雪了。」邵炑在他耳邊輕聲說。


    初雪真的降臨,陸南一夜沒睡。


    他手邊扔著邵炑送的同款圍巾,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眼前流轉著的都是邵炑的畫麵,他本來沒有多想,但邵炑的動作,邵炑的聲音,都太曖昧了,他想起了之前在圖書館自習時,那兩個小女生說的「愛都從眼睛裏跑出來了」,也想起了楊智博半開的玩笑「南哥,姓邵的對你也太好了吧,你要是個女孩兒,不得以身相許啊。」


    當時聽來,全然不在意,全是玩笑話。


    今日細想,陸南慌了,內心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來。


    他腦海裏浮現出邵炑過往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和每一個眼神,像邵炑這種天生骨子裏透著高傲和優越感的人,在他身上傾注的溫柔和耐心的確超標了。所有的肢體接觸和語言挑逗,真的僅僅是直男之間的玩笑嗎?


    他對邵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卻很享受和邵炑待在一起的時光,他渴望著和邵炑相對親密的接觸,身體和內心卻也本能地抗拒著過分的親密。


    正如邵炑所說,他很雙標,他可以主動摸邵炑的臉,拉邵炑的手,摟邵炑的腰,但反過來邵炑對他做這樣的事情,他會生出不可名狀的別扭。


    剪不斷,理還亂,萬千愁緒在腦內複雜交錯,生出經日累積的盤根錯節在心裏無名瘋長,陸南心亂如麻,坐臥不寧,他拿起手機,戴上耳機,借著屏幕微弱的亮光,打開自己網盤裏珍藏的小那啥片兒,打起了飛機。


    女人赤.裸的身體和白皙的肌膚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陸南很快起了反應,泄過欲後,他滿足的癱在床上,心境也平穩了些。


    自己還是正常的。


    新的一周去了學校,再次見到楊智博和陳彰,二人一臉賤笑,楊智博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陸南:「和邵炑的二人世界過的怎麽樣呀?」


    陸南周末沒休息好,沒什麽精神,瞪了他一眼:「誰過二人世界了,你能不能青春陽光正能量一點?」


    陳彰望著陸南眼底的黑眼圈說:「你這周末究竟幹嘛了,怎麽一臉縱慾過度的樣子?」


    陸南:「……」


    楊智博揣摩著陸南的心思,「我知道了,一定是姓邵的惹你了。」


    「為什麽是姓邵的?他沒惹我。」陸南不耐煩說著,邵炑不僅沒惹他,還對他很好,可就是這種好,讓他意亂情迷,不,讓他心慌意亂。


    「我算看出來了,現在這世上能惹到你的隻有兩個人,陸傻x和姓邵的,如果是陸明磊那傻x惹你呢,你會毫不猶豫把他罵一頓,但如果是姓邵的惹你呢,你會一言不發,然後自己在心裏偷偷演戲。」楊智博解釋道。


    「……」無語歸無語,陸南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了一句這傢夥的眼睛真毒。


    陳彰把手搭在陸南的肩膀上,「我說你也不要太小孩子氣了,姓邵的比陸傻x順眼多了,對你也不錯,你不要動不動生人家的氣。」


    「……」陸南很鬱悶,在朋友們眼裏,自己怎麽突然間就成了怨婦一樣的人了呢?


    此時,陳彰的手正搭在他的肩上,他沒有任何感覺,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陸南打算從自己朋友身上下手,他問楊智博和陳彰:「你們覺得邵炑對我好嗎?是哪種好?和對別人的好一樣嗎?」


    楊智博笑嘻嘻道:「你這問題怎麽問的這麽曖昧啊,想知道嗎?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答案。」他朝陸南偏了偏頭,示意陸南看剛從教室裏走出來的邵炑。


    邵炑看見了他們三人,隔空用眼神打了個招呼便走了,宛如一朵清麗脫俗的高嶺之花。


    楊智博望著邵炑的背影,喊了一聲:「陳彰,你手上怎麽流血了?」


    陳彰一臉懵逼,邵炑毫無反應。


    情節發展在意料之中,楊智博又喊了一句:「南哥,你怎麽手上流血了?」


    邵炑的步子停下了,隨著那一下,陸南的心髒也停跳了一下。


    陳彰嗷嗷大喊:「哪裏流血了?睜眼說瞎話要遭天打雷劈的。」


    楊智博拍了他一巴掌。


    邵炑回過頭,視線經過陸南的手一路上移,對上他的目光。


    視線所碰之處,一把火立刻燒了起來。吹著冷風的夜晚,初雪,香甜的蛋糕,火苗跳躍的蠟燭,大衣包裹的擁抱,有力跳動的胸腔……一股腦從陸南的記憶裏漫了出來。


    邵炑見陸南沒事兒,轉身繼續離開。他走後,陸南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讓自己保持清醒,他剛剛似乎真的從邵炑眼裏看見了一些難以形容的情緒。


    「看見沒?」楊智博朝陸南邀著功,「姓邵的還是把你當朋友看的,你們兩家父輩情誼深厚,子輩也有緣分,我看陸傻x和他的關係也不錯,我知道你是因為陸傻x才和姓邵的混在一起的,但你別計較這麽多,把自己獨占欲那點心思收一收,你這是處朋友,不是處對象。」


    楊智博說的話句句在理,陸南哭笑不得,現在他和邵炑的關係有些微妙,指不定哪天就朝著歪路發展了,這可不行,他要拯救他倆作為直男的操守,堅守作為直男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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