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得見幽靈。」


    她從窗台上跳了下來,走到自己麵前。眼神冷漠,嘴角微笑的弧度透著一股虛偽。


    「我看得見所有願意在我麵前出現的幽靈。」


    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公寓,廚房操作台上擺著烤盤和蔬菜水果,透著一股舒服的日常氣息。


    可和她的神情卻是格格不入的。


    「你知道我見過多少嗎?」她自問自答,打斷了他正要道歉的話。


    「在倫敦塔的每時每刻都有他們的哀嚎。在前線的每一天夜裏我都看得見那些渾身是血的戰亡士兵。他們圍在我身邊,向我訴苦,說他們不想死,隻想好好活著。我假裝若無其事,可我實際上對死亡怕的不得了……你知道我又有多少年沒見過幽靈了嗎?」


    她比了個手勢。


    「七十年,足足七十年。」


    她勾唇一笑,補上了後半句。


    「直到我再次遇見你。」


    「我想遇見的那些已經亡故離我而去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哪怕是以幽靈的形態。我知道,他們是不想打擾我的正常生活所以哪怕是也……很想見到我。」


    她抽噎一聲,又笑又哭。


    「自從再次遇見你我就又要開始被你殺掉的那些人包圍了。可是盡管如此,盡管我怕的要命我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我沒想到,你是有這麽的,討厭我。」


    「你還記得霍華德·斯塔克嗎?」


    一個名字牽連起許多記憶。


    「你殺過的每一個人我都見過!你記得他們所有人我也是!可我沒見過霍華德!」


    「我寧願霍華德來找我怪我!可是他沒有!」


    「巴基·巴恩斯。」


    她身上的微弱光芒不斷黯淡下去。


    「我怎麽也沒想到,在所有我愛的人裏,最不愛我的人是你。」


    綠色的眼睛中漸漸凝成一種黑,淚水浸透也無法沖淡半分。


    「一個問題,先生,以何種身份存在的意義。」


    她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他伸出手想要攙扶她,卻被推開。


    「一個答案,有關於你,無關於我。」


    「猜猜吧,這是我能給你的全部提示了。」


    世界開始旋轉,眼前景象猶如夢幻泡影。


    輕輕一碰就碎掉了。


    他有一句抱歉,被說出口無數次。


    可抱歉是無效的。


    她知道,現在他也知道了。


    *


    北風卷席著雪粒從人暴露著的肌膚上割過。


    冬季的西伯利亞冷的可怕。


    遠處有火車拖著鳴笛的聲音緩緩駛來。


    雪落在她的黑髮上,一轉身,綠眸紅唇的女人眼神裏透著荒涼。


    是那種,越過無數時間才會有的荒涼。


    許多日子,那些孤獨等待煎熬的年歲並不是一場大夢。


    他們是真實的經歷過。


    「士兵。」


    列車停在麵前。


    「乘著這輛列車,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你,不是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聽什麽樣的歌當bgm就寫什麽樣的文啊


    【人間一夢恍恍惚惚影影綽綽,紅塵三千丈】


    【夢裏與君相決絕,落花已成霰】


    中文bgm寫綜英美,厲害了我自己


    第52章 列車和回家


    列車車廂裏,她關上門。隻是靜靜坐著。


    兩個人,冬日戰士與蘭開斯特醫生坐在一張桌子兩側。窗外是飛掠而過的、被雪覆蓋的路旁景致。


    雪反射著陽光,晴天雪亮的刺痛了眼睛,也照的車廂裏都籠上虛幻的模樣。


    「這裏真的隻是一場夢啊。」她說著說著就笑了。


    「這場景什麽時候出現過?不是記憶,那就是夢咯。」


    「還剩最後三個詞,可惜,你不知道問題的答案,那麽我告訴你那些詞也毫無意義。」


    她翻開一本厚厚的手寫詩集,可翻來翻去,也隻有兩首詩而已。


    第一首被重複默寫無數次,隻有最後一頁是另一首詩。另一首寫的很匆忙,像是為了抓住一閃而過的靈感,又像是在情緒波動劇烈時抑製不住手的顫抖而胡亂寫下的。


    但情況究竟如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一張邊角泛黃的紙從書縫中飄了出來,她瞥過一眼,就給冬兵下了指令讓他撿起來。


    指尖拂過熟悉的紙質紋理,士兵頓了一下。


    視線轉到紙上更為熟悉的字跡,就好像是……自己曾經親手寫下這些詩句。


    他對摯友說,這樣美好的詩,是要送給,是送給——


    「士兵,你應該服從指令。」


    女聲冷漠,是沒有溫度的聲音。


    「是,醫生。」


    他有更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場景中的身份讓他囿於冬日戰士和腦海中難以消磨的代碼。


    他隻能服從,除此以外別無選擇。


    「第一首詩……你應該是不記得了。」


    她自顧自的翻到一頁,念起上麵的詩句。


    「春天裏


    當安靜的公園披上 了夜網


    東方的夜鶯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念到一半,她突然笑了起來。


    「你知道最可笑的事情是什麽嗎?」她自己補上了後半句。


    「可笑的是,寫這首詩的普希金他是個俄國人。天哪,我不知道命運是不是從你當初給我這封信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而冥冥之中,這是個暗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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