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幽骨劍融合的過程雖是痛苦,卻也使得應無烈實力大增。


    拋開一切渴望,拋去權勢算計,無視那些狗血糾葛,應無烈露出了武者之態。


    他曾經跟綠泫說:「我們修行是為了得到什麽,不能為修行而修行。」


    而現在他沒想得到什麽,他什麽都沒想,或許他隻是想贏。


    這是人骨子裏的勝負心與戰鬥欲。


    他那握劍的手微微發熱,掌心滲出了一縷縷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石板的地麵之上。


    應無烈卻已經不覺得疼,那些刺痛終於也是刺激了應無烈的戰意,他的嗓音微微發啞:「來吧!」


    本來漫不經心的神女終於將目光落在比試的兩位武者身上,姚寧眼中稍稍多了些趣味。


    本來是一場並不怎麽樣的比試,在神女參與失效之後,她本來已經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是呀,對她這樣子人,這樣子的比試又有什麽趣味,能有什麽意思呢。除非,是讓她自己去殺人。


    可現在這般低劣的比武,因為兩人這種認真的表情,又或者說是難以形容的氣勢,仿佛也有點兒可觀賞性了呢?


    這些低劣的凡俗修士,就像是野獸血淋淋的彼此撕咬,那也有一些原始的野趣。


    姚寧好似也笑了一下。


    她笑起來時候就像個小孩子,既天真,又殘忍。而她這份殘忍的天真中,又輕掩一些極為狡詐的心機。


    為什麽神主非要約束他們這些神裔,又要去欣賞這些卑微的凡俗修士呢?


    姚寧想破腦袋也是想不明白。


    這時候戰鬥中兩人已經如兩道流星輕掠,飛掠而至,開始了他們比試。


    一旁幽骨火蓮冉冉綻放,一如幽骨老祖神魂猶生,如此凝視著他傳承者的比試。


    幽骨與淵海兩把劍交擊,發出了短促而刺耳的清音,震盪出一片氣勁流轉。


    短暫瞬間,雙劍也是輕輕一顫。


    幽骨是一把囂張惡劣的魔劍,而淵海卻是古樸而深沉。淵海這把古劍雖與綠泫修為不是完美的契合,卻亦是絕世名品,並非凡俗。


    兩劍一沾即分。


    兩人身影在台上飛快走位,身影流轉,滿台皆是勁風。


    劍擊與氣勁衝撞的聲音交織,恍若一場戰鬥之曲,聽得人心潮滂湃,戰意激昂。


    姚寧伸出手掌,輕輕的托著自己嬌腮。


    那現在她要支持誰呢?畢竟看比賽總要挑一個支持,方才比較有代入感。


    那她還是支持應無烈了。姚寧考慮了一番,內心如是想。


    首先,她雖談不上喜歡應無烈,但是她好像有點兒討厭綠泫。


    再者應無烈是近神一族,近神一族雖然是汙濁的孽種,可終歸還是偷到了一點點神血傳承。


    近神一族再卑賤,總是是要比普通的凡俗修士要強。


    隻要應無烈有足夠的殺心,能釋放自己的本能,他自然能贏綠泫,他又怎麽可能不會贏?


    那麽現在,隻看應無烈能不能激發祖上偷來的那麽一點兒稀薄的神血。


    他能嗎?


    姚寧的手掌輕輕的撫摸過白貓。


    第32章 032 什麽都輸了啊,他輸了一次又一……


    應無烈曾經也試圖催動自己的神血的。


    可所謂近神一族偷來的恩澤, 卻也是從來沒有讓他真正品嚐到。


    他族中的長輩很久以前便盡數隕落。


    那麽這些能力仿佛也是失了傳承。


    所謂近身一族的名頭,也不過是個可笑的噱頭,如今已經沒什麽大用了。


    當然如今, 應無烈也沒想那麽多。


    他身上一道又一道裂痕爆裂開來, 給雪白衣衫上添了一道道的血印子。那些玄氣衝過了應無烈的穴道, 使其流得更快。


    他瞧著綠泫艷色逼人的臉龐, 心裏一點兒心思卻也是越發鮮明且灼熱。


    那就是他絕不能輸, 更不能輸給綠泫。


    她,不可以喜歡別人,也不可以輕視自己。就算阿泫有如此運勢, 得了寶物,此刻她也要敗在自己手下, 留下一生陰影!


    這些比什麽都重要。


    比一族之復興,母親之遺囑都重要,嗎?


    他思維忽而輕輕一頓,眼中紅光一閃,這無念之境中他原不能思索這許多。


    可是偏偏這樣要緊的關頭,應無烈卻生出心魔。


    正是這心魔阻礙了他——


    那是應無烈小時候的事了。


    彼時近神一族覆滅, 他還是個孩子, 被母親帶著掏出來。


    隨行的還有個僕人叫阿白。


    阿白自幼長於近神一族,馴化得十分徹底,有一種近乎本能的忠心。


    應無烈也對阿白很信任,再者他們此刻也是沒有別的依靠了。


    不過那一日,在山洞之中,母親卻讓應無烈殺了阿白。


    應無烈問為什麽,母親隻說殺了就告訴你。


    沒過多久,應無烈就一身是血回到母親跟前。


    他已經殺了阿白, 此刻渾身發抖。


    其實那時候應無烈隻有十歲,絕不會是阿白對手。但阿白十分忠心,應無烈第一劍刺偏了,他也沒有反抗或者還手,隻是一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樣子。


    他眼裏充滿了痛苦,卻沒有反抗主人,就像是一隻純良的大狗。


    應無烈的劍頓了頓,然後就刺了第二劍,這一劍準確的刺中了阿白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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