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沛白聽到這聲音一激靈,按捺不住的有些激動,「姑娘,容在下冒犯一問,或許你姓陸嗎?」


    女子的神色更冷了,語氣也顯得有些不耐,「不。」


    傅沛白鬆開手困惑地撓了撓頭,嘀咕道:「也太像了吧......怎麽會連聲音都這麽像......」


    「像什麽?」


    女子的聲音似是冷泉,與峰主如出一轍。


    「像我認識的一位女子,你們五官神似,連眸子顏色都一樣,甚至是聲音,聲音最像了,不過性子倒是不一樣的。」


    「你所說的那名女子,是什麽性子?」


    提到陸晏冉,傅沛白臉上便忍不住掛起溫柔的笑,她不自覺摸了摸鼻尖,回道:「嗯......就麵冷心熱,唉,不對,怎麽說起這個來了,姑娘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還有你怎會大半夜墜到江裏來,你是縉雲山上的人嗎?」


    女子忽視了傅沛白一連串的發問,突然上前一步,湊近了她的臉,兩人四目相對,麵部僅僅餘了兩寸左右,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對方的臉上。


    女子眯了眯眼,語氣有些玩味,「你的意思是,那位女子麵冷心熱,我則是麵冷心也冷是吧,這倒讓我好奇得緊,我與公子你左右相識不過一刻鍾的時辰,怎的你就瞧出來我這顆心是冷的了?」


    傅沛白被女子這突然靠近的動作弄得有些懵,她目光落到對方沾著水漬的白皙麵頰上,鼻尖傳來了熟悉的幽幽冷香,她沒聽進去女子的話,而是抓住了對方纖細柔弱的手腕,怔愣的問道:「這味道......你,你到底是誰?」


    女子輕笑一聲,旋即退開身子,「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


    傅沛白眼神迷茫,又問:「可是,為什麽,你和峰主身上的香味一樣?」


    「峰主?就是你說的那麵冷心熱的女子嗎?這有何奇怪,想來是我與那女子喜好一致,用了同樣的香薰罷了。」


    傅沛白臉色還有些惑色,但瞥見女子淡漠的神情,也不方便繼續咄咄逼人的追問了,隻得說道:「這樣啊......對了,姑娘,你叫什麽?」


    女子聞聲,淺棕色的瞳孔升起某種傅沛白看不懂的情緒,那毫無血色的薄唇緩緩張起,輕聲說道:「我叫十七。」


    「十七?這是你的小名嗎?」


    十七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就是我的名字。」


    傅沛白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女子的真名,但女子不願作答,那就罷了。


    「十七姑娘,方才我瞧著你背上似乎受傷了,你隨我走吧,那邊有我落腳的一個地兒,裏麵有外傷用藥,你且先處理一下傷口。」


    十七身形不動,她盯著眼前少年模樣的傅沛白,對方方才為了救她跳下了江,此刻渾身浸濕了,臉上掛著一些水珠,整個人濕氣騰騰的,那明亮的眼也蒙了一層水汽,讓那黢黑的瞳孔水潤了幾分,十分像後山後廚裏的那條小黃狗的眼睛。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冷硬的聲音似乎軟了幾分,「你不問我到底是何身份?為何半夜出現在此?你就不怕我是壞人?或許現下正是殺了人在逃命呢。」


    傅沛白心道我剛才問了啊,你不是沒回答嗎,她認真想了想,正色道:「感覺你不像是壞人。」


    女子又笑了,這次笑意直達眼底,「感覺?那你感覺感覺我是好人嗎?」


    傅沛白聽這熟悉的聲音笑得這般燦爛,心像是被羽毛輕拂而過,有些癢癢的。


    說實在的,她感覺這女子身上有種正邪莫辨的氣質,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昧良心的話她說不出,便含糊道:「嗯......我們尚不熟識,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你也不清楚我身份,也說不準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對不對?」


    十七笑眯了眼,冷清的眸子幾乎化成水,「總之不會有這麽呆傻的壞人。」


    傅沛白微微睜大了眼,看著女子神情柔和下來的姣好麵孔,眉眼彎彎的模樣,很難不將這張相似的麵容代入到峰主臉上,這麽一想,她心裏便有些古怪熱烈地跳動起來。


    她連忙挪開視線,暗道冷靜冷靜,傅沛白,這不是峰主,她不是。


    少頃後,她平復下心虛,清了清嗓子道:「走吧,十七姑娘。」說罷,也不等人,便朝著佛崖底先走去了。


    不過她走了幾步,發現女子並未跟來,轉頭看去,女子興許是腳受傷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動作遲緩,臉上還因為疼痛微微蹙著眉。


    她心裏躊躇了一番後,還是走了過去,伸出胳膊道:「搭住我胳膊吧,這樣好走些。」


    十七沒吭聲,默默將手放在了傅沛白小臂上,虛虛扶著。


    不多時,兩人走到了佛崖底下的洞窟。


    洞內實在狹窄,又因著傅沛白在這裏住了些許時日,原本空蕩的洞室內多了許多日常用品,雜亂無章的擺放著,顯得這洞更擁擠了。


    傅沛白將石床上的被褥放遠了些,拍了拍硬邦邦的石板道:「你先坐吧,十七姑娘。」


    說完,她走到一旁的石櫃邊翻找起東西來,身後傳來狀似嫌棄的聲音,「你晚上就睡這?」


    她頭也不回的道:「偶爾在這練武練得晚了就宿在這」,隨後她手下一頓,找到了一瓶金瘡藥和一瓶烈酒。


    轉過身去,看女子已經坐在床榻上,便將酒和藥一齊遞了過去,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子便盯著她手上的酒瓶問:「「你練武還不忘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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