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貴妃恬著笑意應了。


    可惜, 一早的喧囂讓他們沒了心思賞月。


    小劉公公說了什麽蘇貴妃還真的不知道。


    隻知道, 驚得皇上連句話都沒與他留就回了幹清宮。


    可惜沒過多久,小劉公公又折了回來。


    待到她隨著皇上的聖駕的時候, 才知道這十五月正圓的晚上皇上跟前的紅人容王就被害了。


    皇上走得急促,放進門時還踉蹌著撞上了端著托盤的太監。


    那太監嚇得慌忙跪下皇上都沒看一眼。


    門外呼啦啦已經跪了一大片。


    禦醫剛跪著稟告完,那一刻, 她看著皇上立刻望著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皇上讓她也來所謂何意。


    容謙昨晚上在幹什麽,他們心知肚明。蘇貴妃對那位容王的事也不是沒有耳聞。生兒要了生蓮玉,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他。


    蘇貴妃想像力有限,除了生蓮玉的問題, 還真的想不到還有哪裏是沒在容謙掌控在手裏的。他等了那麽多年。


    而那生蓮玉卻是她陳家的。


    不是陳國的,是陳家的,他們陳家的傳家寶。


    蘇貴妃立時煞白了臉。


    不管是誰一手謀劃了這一切,不得不說, 那人對皇上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


    這一次,可是她被迫碰了皇上的逆鱗。


    「皇上,臣妾不知。」蘇貴妃識趣跪下, 隻那收了笑的臉上寒霜滿布。


    「好一個不知。」葉坤宸涼涼一笑,坐在首位上,彎身抬起他的下巴來。「那愛妃覺得, 容王何以還沒出來?」


    那雙眼睛陰鷙,沒了昨日裏柔情似水的繾綣, 隻有隱藏著即將爆發的慍怒。


    蘇貴妃苦笑一聲,隻覺得這一次自己怕是栽了。這個時候連辯解都是蒼白的。


    容王的毒是最好的證明。失傳的藤心草的毒,他們陳家的生蓮玉,她親生兒子來找她幫忙,自己動了惻隱之心告訴他那生蓮玉的用法。


    就這麽一層一層,那背後的人就這麽將那所有的矛頭指向了自己。


    若不是自己真的沒有蓄意為之,連著自己都要相信是自己了。


    這晉國再沒第二個陳家人知道的那麽詳細,知道生蓮玉隻解藤心草的毒,知道生蓮玉怎麽用。怕是還知道怎麽人不知鬼不覺地在生蓮玉上動手腳。


    在葉生問她要生蓮玉的那刻,自己連詫異都沒有地猜到容謙中了藤心草的毒時她就「暴露」了自己。


    「皇上,臣妾不知。」蘇貴妃臉色沒了血色,卻仍然看著葉坤宸。那雙碧波秋水的眸子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看著那盯著他的眼睛。


    「放肆。」葉坤宸再也控製不住那戾氣,拂袖間,將那旁邊的瓷器茶盞落下一地。


    「呼啦」一聲,茶水四濺,那瓷片翻飛在蘇貴妃周圍。


    皇上到底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自己腿前,擋住那翻飛的碎瓷。


    「朕,也是有底線的。」葉坤宸深吸口氣。那雙眼睛眼裏的慍怒久久收不回去,過了良久,才咬著牙說道。


    那平靜自持的聲音讓蘇貴妃真正的膽寒。靜水流深。他若是現在暴怒,她反倒是就不怕了。隻怕是,這個自己甩不掉的黑鍋,給自己惹得麻煩大了。


    「皇上,臣妾。不知。」蘇貴妃身子抖了抖,終還是咬著唇,隻這一句。


    葉坤宸卻是再也沒了耐性聽她說話。因為內室裏,那位如雷貫耳的神醫走了出來。


    「救不了嘍,救不了嘍。」穀老擺擺手,一臉頹喪,搖搖晃晃著兀自走了出去。


    「倒是朕小看了你。」葉坤宸冷眼看她,如風般帶著暴戾而走。


    蘇貴妃隻得踉蹌跟上。


    卻不想今日裏葉坤宸連朝都沒上就直奔儲秀宮等著她。


    「蘇兒,你跟著朕幾年了?」儲秀宮裏沒有宮燈,那宮殿裏隔五尺便放著一個夜明珠照亮。隻因著她說了一句,燭火有煙。


    如今,天色不甚明。她這儲秀宮裏昏暗一片,連那刻著金絲的明黃色衣服都有些暗淡。


    「回皇上。掐頭去尾,一十七載了。」蘇貴妃嘆了口氣。回了宮仍舊跪著。這次跪在她殿裏的赭色地毯上,倒是沒那麽疼了。


    「一十七載。竟然一十七載了。」葉坤宸一怔,卻不想,已然過了那麽久。一十七載,這人卻心如磐石,無論他怎麽捂,卻還是那麽絕情冷性。


    「你不該動他。」葉坤宸喃喃道。背對著蘇貴妃,站在那殿中央,掃過這堂皇富麗的儲秀宮。恍然覺得這裏那麽多物件都上了年頭。


    牆角擺的平頭案是從當年的靖王府搬來的,沒什麽奇特,隻是蘇兒當年在這平頭案上為他沏了第一杯夫妻茶。東側放的蜀錦織的屏風是蘇兒自己一針一針做出來的,那點點墨梅,是自己的手筆。因著她忽有一陣心血來潮要學女紅。


    儲秀宮裏的東西都是獨一份的。世人都以為這兒該是一座金屋藏著嬌美人。


    這兒卻是他過日子的地方。這兒是他想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地方。


    「皇上。您,為何就不信臣妾呢?」蘇貴妃跪坐在地毯上。那明媚的臉上無雨無晴。


    「朕如何相信你蘇兒。」葉坤宸閉上了眼睛。「朕以為那麽多年你的心沒死也該死心了。若不曾想,你把朕的心拋在一邊,為了那個孩子一而再再而三逼朕退步。」


    「朕且退是因為朕信你是個母親。你若是真對他好,便不會爭那個位置。」葉坤宸苦笑一聲。「這位置他坐不得,也不會該他坐。儲君之位事關國祚,朕還不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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