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清楚了,容世子一番話,讓本宮醍醐灌頂。」蘇貴妃站起來脊背立直。一時間又變成了睥睨一切,清艷尊貴的蘇貴妃。


    「時候不早了,本宮該回去了。」蘇貴妃笑了笑。今日上午她與他在長樂宮裏呆了一上午。將那些暗地裏的注意力賺夠了才出了宮。


    堂堂貴妃說出宮就出宮的這份能耐和膽識,就隻有蘇貴妃有了。


    「保重。」容謙沒起身。仍舊散漫地坐在原地喝了茶水。


    已然快黃昏了。門外一片秋景。這客棧院子裏的一棵紅楓通紅的葉子落在黃白紫綠的菊花盞裏,有一種華美的淒涼。


    容謙起身,看著蘇貴妃帶上寬大的黑鬥篷,坐上了客棧旁邊的角落處不起眼馬車才籲了一口氣。


    蘇貴妃以為這是一箭三雕,殊不知,還有一點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葉生那日與他坦白,言裏言外都是要告訴趙木的意思。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著急。如今借著羅桐的事讓蘇貴妃處理,也是間接地保護了這個小崽子。


    容謙想到了葉生,一愣,嘴角咧了咧。那梨渦仿若長在嘴角一朵婀娜搖曳的小花。這個時候,那小崽子定是被羅桐調,教得叫苦不堪了。


    自己出來得夠久了,現在剛好回去。看看他的窘樣子。


    把事情一應處理完,容謙回了容王府拜別了容王妃才上了山。雲衍山上,同樣的景色在悠悠的白雲裏靜靜佇立著。容謙仰頭望望,那片紅楓紅的似火。在疏朗的晴日裏,雲衍山頂裏被白雲遮掩,那鬱鬱蔥蔥的青色雲蓋裏是一片靜謐安寧,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葉生今日從早上開始都有些精神不濟。羅桐有兩麵書架。本著一日之計在於晨的想法,羅院長自然而然地把四書五經這種精髓放在了上午讓葉生讀。如此才不負好韶光!


    可這看得也太困了吧。葉生有些欲哭無淚。澀著眼睛看了眼站與他不足五步,閃著銅鈴盯著他的雲青。


    「隻容我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葉生與他打商量。他實在是太困了。昨日裏容謙沒回高山小築,容淩還時不時給他翻白眼。嚇得葉生半夜裏都不敢睡,生怕容謙回來他聽不見。


    然而苦苦熬了一夜他也沒等回來容謙。早上與同樣頂著黑眼圈的容淩對視一眼,劈裏啪啦,火光四射。


    。。。。。。這個容淩,實在是太小氣了。


    葉生嘟著嘴,連早膳都沒用就去了羅桐屋裏。


    到了這裏才是後悔不及。四書五經,七經八義這些玩意兒,他哪裏會喜歡讀?何況這還是羅桐的珍藏本。那密密麻麻的批註讓葉生差點沒氣得背過去。


    被雲青那句「我家大人說,小公子歇息打岔磨洋工多久,午飯就推遲多久。」給拉了回來。


    我家大人說,我家大人說。葉生這兩日聽得最多,最頭疼欲裂的就是這句。現在雲青「我」字一開頭他就想哭。


    如今好不容易灰心喪氣地開始讀了吧。他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眼皮。那兩個眼皮如被粘住了般,無論怎麽努力,他都睜不開。


    「真的隻睡一會兒。」木天蓼葉生委屈巴巴地問著仍舊巋然不動的雲青。


    「小公子請自便。耽誤了多少功夫,午膳之前補回來便是了。」


    下一刻,他看到的是趴在桌上睡得忘乎所以的葉生。


    容謙進梅花小築的時候,天光還好。梅花小築院角落的幾盆蘭花焉噠噠地葉子垂地,梅花樹枯黃的葉子掉了一地,透著股沒由來的淒清。


    羅桐最是寶貝這些梅樹,說那梅葉長於樹上,便是落了也是梅的魂,落葉不是無情物,來年漚成了泥土,滋養的不還是梅樹?若是掃走了,魂歸何兮?


    因此羅桐的院子永遠都有積年的落葉,永遠都給人一種頹坯之感。經年的歲月讓這院子越來越滄桑,容謙每每踏進這裏都有種物是人非的悽惶和感傷。


    如今倒是被屋裏的人添了幾分生氣。


    「小公子還需再讀上半個時辰方能用午膳。」那是萬年如一日的雲青刻板的聲音。


    「你這是苛待我,都快要用晚膳了。」葉生趴在書桌上有氣無力道。


    他上午睡過了頭,雲青果真不給他吃東西。還不讓他回高山小築。他讀書讀得頭昏眼花肚子還咕嚕咕嚕叫,卻還得熬半個時辰。


    「睡之前雲青便提醒過小公子。耽誤的時候要在午膳前找補回來。」雲青仍舊不讓步。


    「可你也沒有叫我起來啊。秋光那麽好,本該是惜時的時候,你怎麽能教我睡到了午後呢?」葉生撇撇嘴,不滿意道。


    「我家大人隻讓我來督促小公子學習,可沒讓我叫小公子起床。小公子又怎麽能怪我?」雲青也不生氣,隻是耐心的與他解釋。


    「就怪你,若不是你,我怎會睡得那麽沉?明明隻是想小憩一會兒的。」葉生繼續耍賴,將手裏的書重重一放,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要落下淚來。


    「我家大人說,沒補完睡覺浪費的時辰不準用膳。」雲青聲音軟了些,可說的仍舊讓葉生慪火。


    「可我說了,我這個童子午後這個時候要回高山小築去給我研墨,怎麽還沒動靜?」容謙平日裏端著個溫柔儒雅的樣子,連著說話都是輕輕慢慢讓人如浴春風的。可方才的話卻彷如綿密的細雨裏帶了針尖,刺得人發疼。


    「我,容公子何時說過?雲青怎麽事先不知?」雲青聽到了容謙的聲音,忙抬頭來看。果然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就那麽佇立在枯幹的梅花樹下。便是那麽蕭索的地方容謙也站得身姿如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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