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看著自己手裏的熱牛奶和烤腸,好一會都沒說話,他咬了一口腸,低頭的時候,眼裏看起來五光十色的,不知是因為水汽氤氳,還是因為被煙花投影。


    「怎麽,心情不好啊?」白豈大口咬了一截香腸,他壓歲錢到手了,特別豪氣的買了八根,所以吃的也放肆了很多。


    「一點意思都沒有。」簡言閉上眼睛搖頭,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這下白豈能確認,簡言眼裏剛剛那些五光十色是因為他想流淚所以才產生的。


    「為什麽?」


    「就是覺得好孤獨。」他說著又喝了一口牛奶,這會兒是真的哭了,眼淚都掉出來了。


    白豈已經習慣簡言這麽敏感,也習慣了他在人前表現冷漠但是一卸下武裝就愛哭又脆弱的樣子,他不知道要是自己今晚沒出來,簡言會這樣在冷風裏坐到幾時。


    「我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我。」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白豈連忙側身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看到簡言給他發了好多條未讀信息。


    「我今晚都沒怎麽看手機,抱歉!」


    簡言沒說話,伸手揉了下眼睛,又咬了一口香腸,看上去就跟個受委屈又沒人哄的孩子似的。


    「你還吃嗎?我買了好多根。」白豈獻寶似的把香腸散開捏著,湊過去看著簡言。


    簡言看著白豈有點拙劣的哄法,妥協地點了點頭,湊過去在他拿著的那把香腸上咬了一大口。


    「我家一直都是那樣,冷冰冰的,今晚不知道怎麽又想起了以前很多委屈的事,心態突然就崩了,然後不知怎麽就來這了。」


    「看來你是想我了啊。」白豈老實地說出了一句大實話,他滿不在乎地低頭在簡言咬過的地方吃了一口,邊嚼邊看向了前方驟然開始燃放起來的煙花。


    簡言順著白豈的目光看了過去,眼前的一幕璀璨而華麗,仿佛冉冉升起正燃燒著地平線的奇蹟之歌。


    他走了幾秒神,然後又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人,白豈咬了一截香腸,側臉一如最開始見到的那樣,無論看幾次,都可以讓他再次心動,完全陷入愛河。


    「對了,不然你跟我去玩吧,他們在ktv唱歌,還逼我唱好日子,我唱就算了,居然還說我五音不全,簡直不是人。」


    白豈想到這個提議之後就轉頭看著簡言,沒想到剛好與他對上了視線,合著這人剛剛一直都在看自己。


    「不是,煙花那麽好看,你看我幹嗎?」白豈有點懵逼,他看了眼已經陷入尾聲的煙花大會,又看了眼簡言,不明白他在想什麽東西。


    簡言突然釋懷了,他吸了吸鼻子,看著前麵的風景,熱牛奶的溫度一陣陣的傳達到他的手心,跟著正不斷吹拂的寒風一起。


    「煙花哪有你好看。」


    「啊,謝謝,但也沒必要這麽誇我啦。」白豈被他弄笑了,他蹭了蹭自己被風吹涼的鼻尖,再一次開口邀請,「要不要去一起唱歌?你都是能出道的水平了,過去幫我扳一局吧!」


    「所以你其實真的五音不全嗎?」簡言從白豈的話裏挑出了不那麽像重點的重點,笑的露出了酒窩,白豈氣的直接往他腳上踩了一下。


    「我沒有!我音準得很!你自己去聽啊!起來,走!」


    發完脾氣白豈起身打了個寒顫,哈了幾口氣,邊往前走邊碎碎念,「剛聽到幾句好聽的,怎麽一下就又這樣了,你這人真是……」


    簡言拿著牛奶和香腸,注視著白豈的背影,眼神專注而鄭重,一時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


    這是他的青春,與這一場盛放的煙花告別,與一個可愛的人相遇……


    生活好像總是會在最難熬的時候,讓人與希望再度重逢。


    103


    過年那幾天白豈跟著家人去走了親戚,在家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他得去繼續特訓,為了參加最後一次階段集訓。


    臨走前簡言給他補了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裏麵有一封手寫信,還有三張類似於支票的東西,用簡言的話來說,白豈可以在這上麵寫任何東西,無論是精神方麵也好還是物質方麵也好,什麽他都會兌現。


    看到這裏白豈覺得簡言還挺用心的,他很開心的收下了那三個願望,又拆開了他給的另一個箱子。


    這箱子很重,但是白豈覺得應該不可能又是黃金,因為這箱子體積很大,要真的都是黃金,肯定不止這個重量。


    但是當白豈打開箱子後,發現裏麵居然還是箱子,他的預感就慢慢變得不好了起來。


    果然,當他一個箱子接一個箱子的拆開,最後在第五個箱子裏又拆出一箱黃金之後,白豈心態就徹底崩了。


    上麵有兩張紙條,是簡言的字跡。


    1.黃金今年又漲價了。


    2.你可以用這些去買一輛保時捷,或者買別的也行!(吐舌)


    吐你妹的舌,這貨特麽到底是有多少錢???


    這次依然還回去未果,簡言把禮物扔給他就爬上車去補習了,他們寒假時間都安排的很緊張,白豈沒辦法,隻能膽戰心驚的把簡言給他的黃金跟以前的那些一起藏到了櫃子最裏麵,還上了鎖,這才安心去特訓。


    三月份他收到了第二期集訓通知,於是收拾著就去了。這次是十五進六,結束後有六名同學將被選入國家隊,參加國際奧數競賽。


    明明是才剛開學的氛圍,但是白豈早就已經繃緊了腦內的那根弦,和他一樣的還有簡言,他要參加一模考試,不知道這次發揮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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