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蜀地,上次出征漢中無功而返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當時呂布派出的可都是精銳,更有賈詡隨行,但凡有一絲機會,呂布都要趁著劉焉死的時機打進去,哪怕沒能拿下蜀地全境,至少也要把漢中給拿下。


    然而現實卻是雖然小勝一陣,但事實卻是別說攻入蜀地,就算攻入漢中,兵力充足的情況下,也得好幾年,這都是樂觀的看法,用人硬堆進去顯然並不是一個好方法,所以呂布選擇派法正入蜀,伺機挑動蜀中本土士人、東州士之間的矛盾。


    要破蜀,強攻顯然不可取,不是打不進去,而是代價太大,耗時耗力,尤其是如今天下多變之時,耗費太多精力和時間在蜀地並不是最優解,所以呂布選擇派法正入蜀地伺機撥亂蜀地之間軍法關係,自己則坐鎮關中以待時變。


    而事實也證明,呂布的撤軍並沒有錯,外部壓力一除,隨著法正帶著朝廷的詔書入蜀安撫,蜀中各種矛盾就紛紛冒出來了。


    劉璋顯然沒有壓服蜀中豪強的本事,首先出現不對的,同時也是法正此番給呂布寫信的根本原因,就是劉璋和張魯的徹底反目。


    當初徐榮攻祁山,破祁山大營後就無以為繼,無法速勝,隻能退兵,本來退了徐榮,於張魯而言,是一場大功,不過劉焉死後,張魯跟劉璋本就不合,如今劉璋做了益州之主,張魯自然不願聽劉璋的,加上此戰退了徐榮,多少有些得誌猖狂之感,對劉璋也是更加看不起,這禍根自然也就有了。


    至於張魯和劉璋之間為何不合,這事兒還得從張魯他娘開始說起。


    張魯是五鬥米教首任天時張陵之孫,二任天師張衡之子,也是五鬥米教的正宗傳人,張衡死後,這五鬥米教的主事人並非張魯,而是張魯他娘。


    五鬥米教中有一術法,叫男女合氣之術,說白了就是床笫之事,男的叫種民,這種修煉之法,在五鬥米道中是非常神聖的。


    張魯他娘就是藉此為由,邀請劉焉做了種民,共參五鬥米道,他日也可共謀長生。


    別人信不信不知道,但劉焉肯定信了,所以張魯他娘就常與劉焉同參大道,而張魯能得劉焉信任也是源於這枕邊風。


    要知道,當初劉焉讓張魯來漢中的目的,就是攔路搶劫,截殺朝廷來的使節,說是米賊斷道,不得變通,從那時起,朝廷便沒有使節過來了,呂布拿他都沒辦法。


    能被派來幹這種事,而且還是將整個漢中這種要地丟交託,可以想像劉焉對張魯有多信任。


    不過劉焉信任張魯,但家人對張魯他娘到張魯可就沒那麽好的態度了,本來這事兒用腳趾頭想,也該交給劉家族人來做,如今卻交給一個外人。


    劉焉在的時候,沒人敢說什麽,但劉焉死了,這張魯他娘的權勢自然也就沒了,劉璋是劉焉三子,無論從年齡還是倫理上亦或是感情上來說,張魯他娘也不可能跑去再跟劉璋悟道,而且就算想,劉璋估計也接受不了。


    事情到了這裏,其實張魯的勢也就盡了,劉璋隻要一點點削權,或者將張魯騙回成都抓起來,重新拿住漢中,派宗族子弟前去鎮守漢中就夠了。


    但張魯也不是傻子,他在成都這邊的勢盡了,但在漢中卻早已借著這些年傳播五鬥米教而立住了腳跟,加上劉璋跟他之間早就勢同水火,如今劉璋成了益州新主,劉璋一撅腚,張魯就知道對方要放什麽屁,自然不可能去。


    幾番推諉之後,終於沉不住氣,直接公然反對劉璋,而劉璋這邊,也沒客氣,直接將張魯在成都的家眷包括他娘一併解決了,也算出了這些年來積攢的惡氣。


    不過至此,漢中和蜀地算是徹底分離出去了,法正正是確定了這一點後,立刻派人前來長安將消息送到呂布這裏,希望朝廷這邊派人勸降張魯,將漢中拿到朝廷手中,而後法正亦在蜀地暗中挑撥、聯合了不少人,如果朝廷收服張魯順利的話,法正那邊會盡快挑唆蜀人反抗劉璋。


    兩邊夾擊之下,隻要把劍閣、葭萌關等幾處險關拿下,就算劉璋這邊鎮壓下叛亂,或是叛亂成功攻破劉璋,但呂布進軍蜀中最大的障礙卻已經清除了,到時候再入蜀地對呂布來說就簡單多了。


    若是將巴蜀拿下,那呂布就有了當年先秦雄霸天下的基本盤,從蜀地可以順江而下直攻荊州,同時南陽這邊也可發力,把荊州拿下,這麽一來,呂布就真的和關東諸侯二分天下,人口等綜合實力不再比袁紹差,更重要的是,呂布能占據主動,因為呂布所轄之地,基本都有險關駐守,他可以隨時打出去,而關東諸侯卻沒有隨時打進來的能力。


    手握天子,又有先機在手,天下何愁不定?


    這跟呂布此前想的先平關東最後定蜀的策略顯然不同甚至相悖,但確實如法正信中所言,此乃天賜良機,而且從這個思路來看,也不是行不通,最難定的蜀地先定了,那接下來會越打越順。


    「今日諸位都在,如何看?」呂布看向自己的四大智囊,笑問道。


    賈詡看過書信之後,微笑道:「攻蜀不易,但若能成功,朝廷將再無後顧之憂!」


    荀攸點點頭:「若真如孝直所言,此計可行。」


    「主公當速斷!」郭嘉看向呂布,這種事,遲一分,便多一分變故,尤其是消息若至中原,自然有人能夠察覺到蜀地之變,肯定會擔心呂布奪蜀,到那時,若中原諸侯聯手來攻,那就錯過攻蜀的最佳時機了。


    李儒捋須道:「主公,破蜀不但需速戰,而且最好能由主公親臨!」


    「哦?」呂布看向李儒:「文憂此言何意?」


    「關中如今尚算穩定,主公民心所向,一時離開也無礙,然若想一戰定蜀,這如何治蜀還需仔細斟酌,主公最好能夠親自前去探查。」李儒沉聲道。


    這呂布施行的政策雖然到後期會越走越順,但在前期阻力很大,而且蜀地跟關中的聯絡太薄弱了,如果拿下蜀地,鎮守蜀地之人起了私心,斷路自立,那蜀地就等於白打了。


    要解決這些問題,最好呂布親自去一趟,一來行政方便,可以便宜行事,不用像其他人一般有什麽問題還得請示,而來嗎,最後選誰鎮守,如果出現叛亂該怎麽辦,呂布親自去一趟,也能了解真切一些。


    三來就是讓呂布在蜀民心中有個深刻的印象,不求能如同關中百姓擁護呂布一般,但至少讓蜀中百姓不至於反感呂布,甚至有一定程度的認可,有這些就足夠了。


    當然,這些東西是沒法明麵說的,不然那些有資格擔任伐蜀大將的人會如何想?


    呂布顯然也明白了李儒的想法,默默地點點頭道:「文憂所言不無道理,看來諸位都是贊成伐蜀?」


    四人各自點頭,實際上呂布也是這個意思,他們看得出來,畢竟都走到這一步,做了這麽多準備了,若此時說不伐蜀,那之前又是安撫,又是派法正去搞破壞為了哪般?脫褲子放屁麽?


    「既然如此,張魯這邊,何人可去遊說?」呂布看著四人,笑問道。


    「主公若不棄,攸可一試。」荀攸猶豫了一下,對著呂布一禮道。


    呂布十指相合,看了荀攸半晌之後,搖了搖頭笑道:「這關中諸事,離不開公達,公達若走,何人來為我安穩後方?」


    雖然感知上,荀攸是真心地,但對於大家族而言,個人的真心和意誌並不能替代家族的意誌,呂布現在對荀攸的感覺也很複雜,想用,但又不敢完全用,荀攸現在可說是好意,並無其他心思,但將來呂布跟世家之間總有一場清算之戰,荀家作為頂尖世家,是必須要拆分削弱的,到時候,荀攸會是怎樣一個立場?


    思慮再三,呂布還是選擇讓荀攸待在後方。


    暫時也不是無人可用。


    郭嘉看了荀攸一眼,心中一嘆,對著呂布笑道:「主公,漢中張魯此時已是兩難之境,我看他也未必不想歸附朝廷,嘉願走一趟,去為主公說服此人來降。」


    呂布微微皺眉:「奉孝剛回,便又要啟程,吾實不忍也……」


    說著,瞥了賈詡一眼,不是不信郭嘉,而是郭嘉現在這臉色,哪怕不懂醫術也能看出來不太妥當,賈詡這老胖子是不是該動一動了,看著麵色紅潤的,都懷疑是不是能掐出水來了。


    賈詡:「……」


    這回多半是躲不掉了。


    賈詡有些無奈,對著呂布一禮道:「主公所言甚是,不如由詡前往說之?」


    「文和久未出長安,也是時候動一動了。」呂布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賈詡道:「那便預祝文和功成。」


    賈詡苦笑良久才點頭道:「喏!」


    正事談完,呂布卻見典韋還在那裏捧著法正的信看,不由有些好奇道:「這信有何不解之處?」


    難得典韋好學,呂布準備好好教一教。


    「主公,你說這男女合氣之術真的那般厲害?」典韋抬頭,看向呂布。


    「是否這般厲害我是不知。」呂布一頭黑線的看著典韋道:「劉焉前年死的,你以後有機會可以跟他請教請教,正好,此番去漢中見張魯,你就陪著文和一起去吧,給我護好文和,少一根頭髮唯你是問!」


    「去漢中?」典韋茫然的看了看呂布,又看了看賈詡,去那裏做什麽?


    「跟著去便是,休要多言。」呂布不怎麽想理他了,直接道。


    「喏!」


    ------題外話------


    早上被牙疼醒,又疼開了,好不容易恢復的更新又打亂了,今天不準時,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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