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一場大雪之後,最近冷了許多,若非必要,賈詡甚至連門兒都不想開,但有時候這開不開門兒,就算你是這裏的主人說話也算不了。


    昏暗的房間裏,賈詡緊了緊身上的大襖,火盆中的炭火讓房間裏的空氣都顯得無比窒悶,抬頭默默地看了一眼風塵僕僕而來,連家都沒回的呂布和李儒,賈詡伸出手來,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臉頰讓自己能夠清醒一些。


    「主公要南陽是要得其地還是得其人?」雖然心中對於呂布和李儒有很濃的不滿,但賈詡還是開始仔細思索這個問題。


    這次呂布帶來的問題,賈詡也沒想過,在他的想法中,呂布應該是考慮攻打南陽的事情,這種事別說還有李儒在呂布身邊,賈詡覺得呂布自己就沒問題。


    畢竟袁術扣人這種騷操作可當真是誰都沒想到,要把袁術趕出南陽不難。


    但賈詡沒想到的是,呂布還沒去南陽呢,已經在考慮著怎麽解決南陽的根本問題了。


    該怎麽說呢?這個問題不止是呂布的問題,甚至歷任南陽太守包括袁術在內都沒有真正解決過。


    南陽宗賊依附袁術更像是一種合作而非臣服。


    要解決這個問題可不容易,那些南陽勛貴們估計都看不上呂布的出身吧,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想要將他們徹底收服不可能,除非呂布能拿出足夠的利益,包括政治資源和土地資源。


    這可能嗎?那樣一來呂布等於是被南陽宗賊們架空了。


    「文和此言何意?」呂布不解的看向賈詡,地肯定是要的,南陽的地理位置南接荊楚,北連河洛,南北貫通之地,又有山勢環繞,地理位置優越,拿下此處,未來便是呂布進軍中原的跳板。


    人口那肯定是要的,呂布如今治下人口在諸侯之中幾乎是墊底的存在,對人口有著極大的需求,拿下南陽,對呂布來說至少養兵就不用太費勁了。


    「主公誤會。」賈詡吸了口空氣,看著呂布笑道:「詡所言之地非是南陽,而是主公在關中獲得的耕地,那些如今在朝廷手中,卻還未有足夠人手耕作的地。」


    關中八百裏沃土,關中士族被呂布殺了大半,關中耕地也被呂布收回大半,雖說部下將領、西涼士族分了許多,但還是有近半耕田掌握在朝廷手中,安置流民後,還有不少剩餘。


    「主公可以在南陽將南陽百姓盡數遷往關中來耕作。」賈詡微笑道。


    「那些豪族恐怕不會願意遷徙。」李儒皺眉道。


    「他們願意留便留著,我等此番遷徙之民,乃是尋常民夫乃至佃農,以關中沃土誘之,隻要肯來,便能分得耕田,原本有耕田者,可換得兩倍耕田,耕田歸朝廷,但每年隻需上交兩成糧食,餘者便皆歸自身所有,主公在關中做好接收準備,當可遷得不少百姓回來,充實關中人口!」賈詡微笑道。


    「如此一來,豈非南陽隻剩下豪族宗賊!?」李儒愕然的看向賈詡。


    「還有這些百姓留下的耕田。」賈詡補充道。


    「這些耕田……」李儒懂了,賈詡準備在這些耕田上做文章。


    賈詡微笑著點點頭道:「可選那些被家族排擠之人或是庶出前來管理,讓他們來支持主公的地稅革新。」


    基本就是當初賈詡建議呂布效仿推恩令的那一套,當然,不能直接拿成製度說出來,現在還不是推廣這個的時候,飯得一口口吃,肉也得一刀刀割,割的太狠了容易出事兒。


    總之呂布抽走南陽大部分百姓之後,剩下的就是豪族宗賊了,借著那些空出來的地將南陽宗賊一步步分化瓦解,隻要在軍事上能保持壓製,同時收攏一些邊緣人,這南陽會形成一個新的局麵。


    到那時,宗賊勢力也將會隨著不斷地分割而削弱,難以再威脅到呂布對南陽的絕對統治。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得有糧食,充足的糧食,在攻打南陽之餘,還要遷民,不能跟董卓那會兒遷民一般粗暴。


    然後得有耐心,遷民之後,削弱宗賊力量是一步步來的,需要一個過程,可能要三五年,也可能需十年乃至更久。


    當然,在這期間,南陽不是就不屬於呂布,隻是南陽太守需要能將這個策略一直貫徹下去,這就要求太守人選不但要有能力,而且必須能夠領悟並貫徹這個總方針。


    最後一點,就是關中這邊,得有人專門負責官田耕作之事!


    呂布和李儒目光看向賈詡,前兩個好說,爭天下本就非一朝一夕之事,但這最後一點,呂布身邊之人大都有各自的事情,這官田之事……


    「這等事情,在下出謀劃策可以,但要去做卻難。」賈詡連忙搖了搖頭,有些事知道和做到是兩回事。


    呂布往後一靠,看著賈詡道:「然布帳下,如今並無其他人可用,就煩請先生操勞一二了。」


    「慢!」賈詡麵色一變,見呂布起身要走,連忙喝道。


    「布知先生為難,然文憂到時可能要兼領南陽太守一段時日,怕是無暇分身!」呂布看著賈詡有些無奈,他自然知道賈詡的意思,但現在人手不足,賈詡就是不想動也隻能動了。


    「非也,主公,詡有一人薦於主公,此事由他來做,勝詡十倍。」賈詡對著呂布一禮道。


    「哦?」呂布狐疑的看向賈詡,不會是隨便拉個人出來幫他頂吧?這可不成!不過賈詡應該不會拿這等事開玩笑,皺眉道:「此人是誰?」


    「說起來,此人與主公還有些情麵,主公可還記得當初征戰諸侯時,曾擒得一將?」賈詡笑道。


    「韓浩?」呂布有超強記憶,當初力戰群雄,斬將殺敵雖多,但被他俘獲的卻隻有韓浩一人。


    不過……


    呂布看向賈詡:「先生確定此人有這本事?」


    韓浩在呂布的印象中,帶兵還算可以,其他的沒有相關記憶。


    「此人初為王匡從事,曾做過類似事情,令王匡收穫頗豐,若由此人助主公操辦官田之事,當比詡強。」賈詡笑道。


    「此人曾為王匡效力,被俘後,也未曾發過一言,當真能為主公所用?」李儒皺眉道。


    賈詡搖了搖頭,不知道,他隻是說此人有這本事,但能否為呂布做事,那就得看呂布的本事了。


    「說起來,這韓浩被擒至今也已兩年有餘,尚未見他,正好去看看。」呂布回憶道,當初他擒韓浩時,董卓還在洛陽,呂布後來還跟聯軍鬥了好幾次,到如今,他到長安都一年多了。


    當初呂布還是初得人生模擬器,性格桀驁,擒拿韓浩也隻是順手為之,覺得此人算個將才,並無太多收服的想法。


    後來呂布到了長安,諸事纏身再加上進入過兩次模擬世界,旁人來說隻是過了兩年,但在呂布的感知中卻是上百年光陰,若非呂布得了超級記憶,此刻恐怕連這碼事都忘了,更別說韓浩此人了。


    「恭送主公!」賈詡起身將呂布二人送出府門。


    「文和,你不想做事便不做,不過這冬日多出來走走,總是有些好處的。」呂布離開時,看著賈詡好像又胖了些的身子,忍不住說了一句。


    「詡會注意,多謝主公關心。」賈詡躬身道。


    呂布點點頭,也沒管他是否聽進去,徑直帶著李儒去往大牢,身後,賈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最近確實有些感覺,臉似乎比以前重了許多,唉~每到冬季都是如此,煩人吶……


    另一邊,呂布和李儒都是雷厲風行的人物,既然有了目標,二話不說便來了大牢。


    「這地牢陰潮,將軍身份尊貴,怎能來此處沾染穢氣?要提審何人派人通傳一聲便是,何必……」大牢的獄卒諂笑著將兩人帶進大牢。


    呂布抬了抬眼,看向獄卒,獄卒喋喋不休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幹笑著對呂布一禮:「卑職這便去請韓將軍!」


    不一會兒,韓浩被獄卒帶到呂布這邊,因為不知道呂布態度的關係,獄卒對韓浩也不敢過份放肆。


    「退下吧!」看了一眼傲然而立的韓浩,李儒揮了揮手,示意獄卒退下。


    「喏!」一眾獄卒應了一聲,各自退走,將這偌大空間讓給呂布三人。


    「如今長安局勢可知道?」呂布看了看韓浩,詢問道。


    韓浩冷然道:「這長安大獄也非與世隔絕,尚未恭喜溫侯。」


    「有人向我舉薦你。」呂布看著韓浩顯然不想跟自己多聊的樣子。


    韓浩聞言不屑道:「你殺我故主,還要我效忠於你?溫侯未免……」


    呂布伸手,止住韓浩的話:「我不想與你這等自命清高之輩廢話,也未讓你效忠與我,隻是讓你出去做事,為朝廷做事。」


    「有何區別?」韓浩被呂布堵的有些不快,這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因人而異,看你如何想了,你若不想繼續待在這牢獄之中,便出來為朝廷做事,不必向我效忠,若無異議,坐下來,你我談談要你所做之事。」呂布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子。


    李儒和韓浩都有些懵,呂布說的好像沒錯,但這結果好像也沒什麽差別,韓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默默地坐下來,腦子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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