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見過馬將軍!」馬騰中軍大帳中,張遼不卑不亢的對著馬騰一禮。


    一旁馬超看著張遼這副模樣突然有些不爽,不等馬騰說話,站起身來看著張遼森冷道:「呂布這是何意?派一無名小卒前來?是羞辱我等麽?」


    「小將軍若是如此以為,也無不可。」張遼微微頷首道,聲音很謙遜,差點沒讓人反應過來。


    「找死!」馬超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幾步踏出,一把掐向張遼的脖子:「你以為你是何人?」


    張遼伸手,在所有人意外的目光中,電光火石般拔劍而出,馬超見狀連忙要拔劍,卻被張遼隨手一拍,寶劍拍在他手上,隨後劍尖上挑,抵在馬超脖子上,冷然道:「雁門張遼,十四從軍,迄今已有一十二載,戰過鮮卑,掃過胡人,大小百餘仗,未嚐一敗,雖無名,但不受辱,馬將軍若想談,那便談,若不想談,卻不知今日這帳中有幾人願為張遼陪葬!」


    「張將軍莫要動怒,犬子無狀,將軍勿怪,這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馬騰並無傷將軍之意!」馬騰也沒想到看起來一副溫吞樣子的青年,動起手來卻是果敢無比,而且一言不合就是要拚命的架勢,本想借馬超給對方個下馬威,現在……還是趕緊勸架吧。


    「偷襲得手,算什麽本事,你若有膽量,我們真刀真槍殺一場!?」馬超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張遼什麽來頭他沒興趣知道,他隻知道自己被呂布麾下一個無名小卒一招拿下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此時若在戰場,你早已無命。」張遼還劍歸鞘,瞥了馬超一眼道:「聽說大公子十二歲便上陣殺敵?能活到今日,大公子也算天眷之人吶。」


    馬超已經拔劍,但看著張遼這般無視於他的模樣,心中的驕傲卻讓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出手,良久方才怒哼一聲道:「下次疆場相遇,再取你首級!」


    「滾出去!」馬騰一指帳外,要不是有外人在場,真想再跟著丟人的玩意兒上演一次父慈子孝。


    馬超丟掉了寶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馬騰嘆了口氣,對著張遼抱拳道:「家門不幸,張將軍切勿見怪。」


    張遼拱手一禮道:「言語衝撞之處,也請將軍海涵。」


    「卻不知平陶侯令將軍來此,可是願意與我軍和解?」馬騰詢問道,雖說今日龐德跟華雄打成了平手,但也隻是跟華雄打成平手而已,別說呂布還沒出手,眼前的張遼恐怕也不比華雄差。


    而馬騰麾下,除了龐德之外,也隻有馬超能與這些強將比肩了,奈何馬超在這羌地一直沒什麽敵手,養成了自大自滿的習性,平時對付羌人還行,但遇到這些真正厲害的人物,平日裏隻知好勇鬥狠,不習兵法的馬超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真的動起手來,張遼可能未必比馬超強,但要說領兵征戰,以馬超如今急躁的性格遇上張遼這等沉穩老練之人,多半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更何況兩人背後,還有一個具體有多厲害不知道,但一定很厲害的呂布在,所以如果可以,馬騰不想把這一仗繼續下去,但這顯然不是他說不打就行的。


    「我主昨日已經派人前去金城商議和解之事,今日遼來此,也是想與將軍商議一番,若將軍真心歸附,我主掌控西涼,掌控絲路,至於這絲路的利益,將軍不必管,但每年必然有將軍一份,將軍以為如何?」張遼跟馬騰分賓主坐下後,看著馬騰開門見山道。


    馬騰聞言默然,絲路的利益可不隻是其表麵所能帶來的錢財,更重要的是這絲路在手,他可以藉此跟關中士族、並州士族搭上關係,這其中看不見的東西可不隻是錢財糧草那麽簡單,而若將絲路交出去,雖說呂布許諾好處一分不少,但這個的主動權卻在呂布手中,呂布可以隨時找理由賴帳,而失去西涼控製權的馬騰到時候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這才是問題最核心的地方,然而也是最不好說出口的地方。


    「我可以答應平陶侯,與其共同經營這西涼,而且願永世效忠平陶侯,但要我放棄西涼卻是不成。」馬騰搖了搖頭,他可以讓步,但不能讓他什麽都沒有。


    「馬將軍,我等雖是並州武將,但我主也好,末將也罷,最佩服的就是昔日伏波將軍馬援,我家主公也是真心想要接納馬將軍,然馬將軍既想避免戰禍,卻又要與我主動這些小心思,實在讓我等太過失望,毫無昔日伏波之風。」張遼站起身來,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還不如韓將軍爽快,馬將軍好好想想吧,末將先行告退。」


    韓遂?


    馬騰連忙起身,叫住張遼道:「張將軍,敢問韓將軍是如何答的?」


    張遼好似說漏了嘴一般,心虛的看了看馬騰:「末將從未說過韓將軍,將軍若想通了,可派人前來說和,我家主公雖然不願與將軍大打出手,然而若將軍一意孤行,我主也隻能親自出手了。」


    說完,不再理會馬騰的詢問,起身便走,馬騰追問了幾次,張遼都沒理會,直接離開了馬騰大營。


    「主公,不若將其攔下?」一名將領見張遼這般模樣,有些不忿。


    「不必!」馬騰搖了搖頭:「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卻不知那韓遂答應了呂布希麽條件?」


    龐德看了看金城的方向道:「主公,不如去請韓遂來問問?」


    「也好,派人去告知韓遂,就說我欲與他在城外一會。」馬騰點點頭。


    「喏!」龐德點點頭,當下安排人手去往金城邀請韓遂,馬騰則帶了親衛徑直來到金城與自家大營之間的空地上等候。


    另一邊,韓遂得到消息之後有些疑惑:「馬騰找我何事?」


    「會否是為主公派成公兄去了呂布大營之事而來?」韓遂身邊,程銀思索道。


    「或許吧。」韓遂點點頭,這個可能性的確很高,當下道:「備馬準備出城。」


    「主公,那馬騰也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的勇夫,依末將之見,還是多帶些親衛前去穩妥些。」程銀勸道。


    韓遂想了想,也確實有些道理,當下點頭,又加了一倍的親衛,這才出城與馬騰相見。


    「文約這是何意?」金城城外,馬騰看著韓遂帶來的那些親衛,皺了皺麽,本就心有疑慮,如今看韓遂這般架勢,疑心更重。


    「呂布虎視在側,你我相見,若不多帶些人馬,萬一那呂布來個輕騎突進,你我豈非休矣,壽成兄,你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也不該如此草率,萬一為敵人所趁,豈非親者痛仇者快?」韓遂看了看馬騰身邊的親衛,一臉無語的道。


    「這不是正合了文約的心意?」馬騰冷笑道。


    「兄長何出此言?弟一直視兄長為摯愛親朋,兄長如此說,置你我情誼於何地?」韓遂皺眉道。


    「你我相識多年,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言語,與別人說去,莫來噁心於我。」馬騰嫌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且問你,昨日那呂布遣使去找你,你答應了他何條件?」


    「?」


    韓遂看著馬騰,片刻後搖了搖頭:「昨日呂布確有派使者前來,但那使者隻說叫我投降,卻並未說其他任何事情,兄長為何有此一問?」


    想到昨日那使者,到現在韓遂還是摸不著頭腦。


    馬騰仔細的看著韓遂的神色變化,良久方才嘆息道:「韓文約,久聞黃河九曲之名,今日本將軍才算真正見識到何為黃河九曲。」


    馬騰自問這輩子閱人無數,旁人在他麵前撒謊,定能看出破綻,但韓遂的表現卻是讓他找不出絲毫毛病。


    「壽成兄這是何意?」韓遂眉頭一皺,隱隱已覺不對,似乎中計了。


    便在此時,遠處一將自呂布大營方向飛奔而來,見到韓遂和馬騰對峙,對方大喝道:「韓將軍,我家主公已經答應退讓一步,此時動手,正是時候!」


    說完,一箭直奔馬騰而來。


    馬騰連忙側身避開,隨後舉起長槊怒吼一聲道:「韓文約,你果然卑鄙!」


    說話間,已經一槊刺出,直取韓遂。


    韓遂連忙避開,身邊親衛也跟著衝上來。


    另一邊,張遼見此卻是笑了,從馬背上摘下一支牛角號湊到嘴邊,鼓足了腮幫子便吹,遠處呂布大營中,早在張遼回來後就已經開始準備的呂布大軍迅速出兵,直奔馬騰大營而來。


    「將軍乃當世英雄,怎可用這般卑劣手段!?」大營中,成公英被兩名將士摁著,看著翻身上馬的呂布,一臉不甘道。


    「放他走吧,沒用了!」呂布擺了擺手道:「英雄?布從來不是,替我謝過韓遂!出發!」


    另一邊,馬騰見張遼響號便覺不對,想要撤走,但兩邊人馬已經打在一起,急切間也分不開,急得大吼,手中長槊大開大合,接連斬殺數人。


    張遼大笑道:「韓將軍,攔住他,此戰你便是首功!」


    韓遂早已察覺不對,看著馬騰不再往自己這邊沖,一邊退一邊高喝道:「撤開,放他們走,壽成兄,不管你信與不信,今日之事,乃是那呂布使計,你我皆中計矣!」


    馬騰現在已經管不得那麽多了,當下調轉馬頭便走,張遼張弓搭箭,帶著自己的親衛殺上來,看著馬騰道:「馬將軍留步!我家主公讓末將請將軍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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