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笑不得,十幾份外賣他吃三天也吃不完,有錢也沒必要這麽糟蹋。


    紙條上沒有落款,但他認出是五條悟的字跡。這正是五條悟的作風,五條悟就算關心別人,也不會讓那人知道。


    當年的小五就是這樣,會每天早晨偷偷起來給他做飯,會暗中保護他。明明為他做了那麽多,但從不會主動到他麵前邀功,也不會用這些事道德綁架他。


    小五隻會躺在他懷裏黏著他,然後一遍遍說著喜歡他。


    他突然有點想念小五了。


    *


    五條悟聚餐完畢,回到宿舍。


    但本該空無一人的宿舍裏燈火通明,還隱約傳來某種噪音。他推門進去,見到那位風紀委員正坐在他的床上,拿著他的手柄,玩著他的遊戲。


    「誰允許你進來的?」五條悟不悅,「誰讓你動我的遊戲?」


    「對不起。」筱原時也扔下手柄,用一種佯裝出的柔弱口氣,「五條同學,我又餓了,請我吃夜宵好不好。」


    「憑什麽?」


    「按照約定,我跟你談戀愛,你給我報酬,這是咱們之前說好的。」


    五條悟一愣,隨即表情複雜,「你答應了?」


    「為什麽不答應?隻要能賺錢就好。」他在床上伸個懶腰,「反正你也不是喜歡我,你隻是喜歡我身上的那個影子而已。」


    其實五條家的那些長輩說的有道理,如果他陪在五條悟身邊,也許五條悟就能忘掉那個已死之人。他還年輕,他不應該一直抱著那個死人的回憶生活。


    希望五條悟有朝一日能明白,死人就是死人,死人終究會被某個活人代替的。


    「來吧,咱們來談一下價碼。」他拿出紙筆,開始準備草擬合同,「我呢,跟你假裝情侶,每個月你給我這個數……」


    五條悟盯著他的喋喋不休,一言不發。許久後,他突然將宿舍的門摔上,上鎖,然後脫掉了校服的外套。


    筱原時也覺得不對勁,但對方沒給他反應的時間,而是將他按在床角,捏住他的下頜,又隨便找了個位置親吻上去。


    迫不及待,火急火燎,帶著呼之欲出的某種慾念。


    他被對方弄疼了,「你他媽的——」


    「閉嘴,躺好。」對方按住他,語氣近乎蠻橫,「給我好好履行你這個替身的職責。」


    第41章


    筱原時也躺在床上思考了兩秒,覺得哪兒不對勁。


    方才五條悟對待他的動作相當粗暴,好像是對他充滿了某種怨恨一樣。


    五條悟恨他嗎?大概不是,五條悟恨的人是筱原時也,隻是發泄到他身上而已。


    所以說,五條悟想跟他談戀愛,是不是單純想要在他身上發泄對筱原時也的恨?


    好恐怖,這份恨究竟要發泄到什麽程度,日後會不會把他綁起來用鞭子抽?


    他感受著四肢的酸疼,突然就慫了。


    這個錢他真的有命賺嗎?


    「那個,等等——」


    在被吃幹抹淨之前,他推開對方的臉,滾到床的一邊。


    「五條同學,咱們先說清楚,我隻是跟你戀愛,不提供獻身服務。」


    對方聽了,詫異:「你還敢提條件?」


    「為什麽不能提?咱們兩個本來就不是真的戀愛,自然也不用做戲做全套。」


    五條悟聽了這話,又一想,鬆開鉗製住他的手。


    「這樣的話,那就算了。」


    算了?


    「之所以讓你當他的替身,隻是因為你跟他很像而已,既然你這麽不識抬舉,那我也不勉強。」


    五條悟撿起地上的校服外套穿好,方才的瘋批表情已經無影無蹤,紊亂的呼吸也瞬間恢復平靜。


    「隻能接吻的那種戀愛也太無聊了,我不需要。」


    筱原時也沒想到對方會拒絕,有點尷尬:「……那個,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他現在真的挺缺錢的,再過幾天就真的真的吃不起飯了。


    「沒得考慮,要麽讓我上,要麽咱們當陌生人。」


    說完,他推門出去,又「砰」的摔上門。


    筱原時也從床上起身,低頭看著衣衫淩亂的自己,突然有種被渣男糟蹋了後又被拋棄的感覺。


    小屁孩,裝什麽老成。


    但是,他這是被拒絕了嗎?不應該啊。


    他生平第一次求交往失敗,自尊心有點受挫。一般來說他想要的男人都會弄到手,這種強硬拒絕他的還是第一個。


    他躺回床上,回想著自己剛剛被按在床上淩虐的那幾下,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羞恥的渴望。


    他單身了兩年,現在又想要談戀愛了。


    沒辦法,跟別人肌膚接觸的那種親密感覺實在太好,嚐過一次就會上癮的。


    *


    五條悟離開宿舍後,悄悄來到學校大門前,跟自己的線人見了麵。


    他拿出一個紙袋交給那名線人,袋子裏是幾根黑色的頭髮。


    「拿著這幾根頭髮,去跟筱原時也的dna做比對,馬上去。」


    這幾天他故意時不時跟那位風紀委員親密接觸,就是想取得對方身上的毛髮。


    因為,拿來做dna鑑定的毛髮要求比較高,必須是將帶著毛囊的髮絲完整地拔下來,而且要一次取四五根之多,這就很難不被對方發現。


    剛才他假意將對方扔在床上,趁著場麵混亂,偷偷拔掉了對方的幾根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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