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方儼秋輕咳了一下,然而夏群如果不是看著他伸出右手微握成拳放到嘴邊,同時身體還顫了一下,還真不知道他發出了聲音。


    「抱歉,我出去之前他們還不是這樣的。」方儼秋提高了聲調,回過頭用略帶歉意的聲音對夏群說道。


    夏群還是聽不清,眉頭皺起,顯然被這亂糟糟的音樂鬧得十分煩躁。


    方儼秋微微一笑,慢慢靠近夏群,準備近距離說給他聽。


    卻看到秦玨眼疾手快地拽了拽夏群的袖口,把夏群拉得歪過頭去,「夏董,方先生剛才說他出去帶我們之前,屋裏的人還不是這樣的。」


    這話說的,夏群就差在心裏嗬嗬了。方儼秋最愛幹的事不就是看著別人發瘋嗎?就「眾人皆醉我獨醒」那種。


    不過夏群倒也沒戳穿,隻是沖方儼秋點了點頭。


    被截胡的方儼秋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衝著秦玨笑了笑,便引著兩人進去。


    雖然屋裏鬧得瘋,可有人開門,裏頭的人還是知道的。


    見方儼秋帶了人進來,一個靠近門邊的男性伸手將屋內調為了[一般模式]。


    原先光怪陸離的世界不見了,奢靡奔放的燈光也變為了正常的白色。之前還在到處蹦噠的人一瞬間像是被按了[暫停],動作全都停了下來。


    「夏群?不是說不進來嗎?」董堯反應算快的,立刻迎上前。而其他人則很快地調整了狀態,一個個上前同夏群問好。


    雖然夏群依次問好,但其實一個都沒記住。不過他的眼鏡此刻就派上用場了,通過人臉掃描,幫他確定了對方的資料。旁邊還有一些人,隻是看著,沒敢靠近,夏群心下瞭然,也沒點破。無非就是找來陪吃陪喝陪玩的……


    可能是夏群一直以來給人的形象都太好,大家沒有再持續剛才群魔亂舞的狀態,而是一本正經地圍在餐桌前,請服務員上菜。


    餐桌也分兩張,比較高的是他們坐,而矮一些的則留給了他們另外帶進來那些人。夏群沒去在意,隻是為秦玨拉開了椅子,示意他坐下。


    「夏董,這不合規矩。」在夏群右側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夏群的胳膊。


    夏群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都沒怎麽留給他,「什麽規矩?」


    男人抓著他的手不放,「這位坐這裏不合適吧?他應該坐到那邊去。」說著,他的眼神還十分曖昧地將秦玨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


    秦玨隻覺得對方的眼神像是化為了實體,帶著口水在他身上舔了一遍,噁心得不行。秦玨別開臉去,不願意坐在這種人旁邊。


    「憑什麽呢?」夏群見秦玨不願意坐在這個位置,也不強求,鬆開了拉椅子的手。左手尋到男人手肘處用力一按,男人立刻整條手臂發麻,再也抓不住夏群的手了。


    他對秦玨脾氣好,可不代表對誰都一視同仁。


    「夏董,你什麽意思?」對方護著剛才被夏群按過的位置,厲聲質問道。


    「你什麽意思我就什麽意思。」夏群也懶得跟他多說,原先跟這種人就沒什麽好交流的。一大把年紀了還在家啃老,也不嫌丟臉。如果家境足夠富裕就算了,明明沒有,還隻能靠著方儼秋。


    夏群似笑非笑地瞥了方儼秋一眼,見他正饒有趣味地盯著這邊瞧。看到夏群的目光之後,方儼秋還十分坦然地麵帶微笑沖他點了一下頭。


    「既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走就好了,免得打擾各位雅興。」夏群懶得跟這些人糾纏,飯早就吃飽了,難道還留在憑白這裏受氣?


    「夏董哪裏的話,來者是客,秦玨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坐主桌也是可以的。」方儼秋還有好戲要看,斷然是不會讓夏群此刻就離開的。


    坐主桌也是可以的?夏群把這句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意思不還是說秦玨本應該坐旁邊麽?


    夏群去看秦玨的反應,見他回過頭還能對著自己扯出個笑臉,就順著方儼秋的話,為秦玨拉開了隔壁的椅子。


    原先夏群是想著跟董堯兩個人把秦玨夾在中間的,卻沒想到他們這群人坐下去的時候直接把他們跟董堯隔開了,董堯坐的位置已經是離他們最遠的正對麵。


    因為兩人剛才在外麵已經吃飽了,現在坐在桌上實在是沒事幹。夏群無聊到隻能盯著秦玨擺在腿上的手發呆,秦玨更直接,端坐著走了神。


    「夏董別客氣,隨意吃一些。」方儼秋喝了酒,雙頰在燈光下透著些許粉意,雙眼像是刻意營造出的朦朧,正慵懶地望著夏群。


    「沒跟你客氣,剛才已經吃飽了。」夏群不是那種會為了客套而為難自己的人,既然已經吃不下,就不會硬塞。


    「那夏董就陪我喝一杯吧?」說著,方儼秋就起身朝夏群走來。


    見夏群站起來與他碰了杯,方儼秋指著一旁的沙發道:「既然夏董已經吃飽了,不如我們到那邊坐下慢慢聊吧?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酒了。」


    「你吃飽了嗎?」夏群拍了拍秦玨的肩膀,「吃飽了跟我去那邊坐。」


    方儼秋一怔,隨即笑開了,「夏董倒是寶貝他。」


    「就這麽一個,不寶貝不行。」夏群沒在意方儼秋的調侃,他才不放心把秦玨一個人丟在這邊。


    方儼秋剛才說要跟秦玨聊天,其實他倆哪有什麽可聊的?兩人以前的交情就淺,方儼秋搞什麽聚會,夏群也從來不參加。真有得說,也就是聯姻和之前兩家的生意往來了。可方儼秋不管生意,現在的夏群也對生意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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