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劇本裏浦小舟和韓沉第一次親密接觸,這個下午浦小舟隻記得韓沉在他耳邊留下的呼吸和說話的聲音。


    他心跳得快極了,比被他爸追著後屁股暴打時都要激烈。那時候他就在想,這個世界居然有比他爸還厲害的男人。光是喘個氣,說個話就能讓人緊張成這樣。


    「癢。」樂聲不僅僅是說著劇本裏的台詞,而是真的覺得厲尋川貼著他的耳垂的動作很癢。


    厲尋川沒理會樂聲的話,繼續用韓沉的口吻問道:「怎麽?那不學了?」


    樂聲欲言又止地張著嘴巴,回頭看了看,說:「...學。」


    厲尋川噗嗤笑了,帶著樂聲的指尖在琴弦上遊走。他隨著旋律輕聲哼著,總是像蒙著層灰霧的眼眸也漸漸明亮起來。


    那些在娛樂圈裏受到的不公與不甘突然煙消雲散,被傷病折磨的苦痛也像離他遠去似的讓他整個人輕鬆不少。


    「小舟。」戲裏韓沉第一次叫浦小舟的小名就是在這個時候。


    厲尋川的聲音雖然低,卻飽含情感。


    他說:「小舟,我很開心把你帶回了家。」


    「來到這裏,遇到了你,還挺好的。」


    韓沉最後的這句話,也恰好是厲尋川想對樂聲說的。遇到了樂聲,還挺好的。


    真的挺好。


    樂聲聽完突然有些想哭,他不清楚是因為厲尋川的話在感動。還是因為入了戲,替韓沉惋惜。


    這場戲結束,樂聲幾乎還沒從戲裏抽身。


    厲尋川看出來樂聲情緒不大對勁,問了原因後開口安慰:「那等到韓沉離世的那場戲,你豈不是得哭暈過去?」


    樂聲一想起那場戲就頭疼,甚至不太想去拍攝那一場戲。


    「還好,這都不是真的。」厲尋川捏著樂聲的指尖,「你要相信世界的角落一定會有他們兩個人,過著與劇本裏相反的人生。他們會幸福一生,相守到老。」


    「就像我們一樣。」厲尋川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就捧著樂聲的臉,「如果沒有,那我們就替韓沉和浦小舟好好生活下去。」


    樂聲「嗯」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麽,卻見何靜琳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


    見樂聲和厲尋川走了過來,何靜琳直接開口說:「薑總來探班了,還有薑老爺子也來了。」


    薑老爺子是薑易維父親,早些年間脾氣不大好,對兩個兒子很嚴厲。自從大兒子出事後整個人變了不少,脾氣和從前比好上了許多。


    「薑老爺子?」樂聲的聲音滿是驚訝,他壓根就想不到薑總會來探班,更想不到就連薑總的父親都來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們。」何靜琳說著就要帶樂聲前往薑總那裏去,她還不忘看著厲尋川,說,「歌神,你在片場休息休息,等著樂聲回來就行,沒事的。」


    厲尋川還是想跟著一起,卻被樂聲勸阻下來。


    他跟在何靜琳身後走著,剛出片場就看到了薑總和薑老爺子的身影。


    薑老爺子的氣場比薑易維還要強上一些,他雖然上了年紀,整個人卻依舊硬朗。


    「這就是樂聲?」薑老爺子對著薑易維問道,視線卻一直放在樂聲的身上。


    薑易維點點頭,看了樂聲幾秒,薄唇吐出三個字:「你胖了。」


    樂聲:「......」


    正常不都應該說瘦了麽?他拘謹地回答:「劇組的盒飯太好了,我今晚就開始減肥。」


    其實他發胖的原因與劇組的盒飯無關,要怪隻能怪厲尋川,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他。


    「不用減。」開口的人是薑老爺子,「我看這樣就挺好,看著健健康康的。比電視裏那些弱不禁風的演員強多了,聽爺爺的話,一斤都不許減。」


    爺爺?樂聲聽到這兩個字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那就...不減。」樂聲笑了笑,「謝謝...薑爺爺。」


    薑老爺子搖頭,糾正道:「把薑字去掉,叫爺爺。」


    樂聲叫不出口,為難地看向薑易維。


    哪知薑易維用著不容他人反抗的口吻直接重複道:「樂聲,叫爺爺。」


    樂聲幾乎在這兩人的壓迫下小聲叫了一聲:「爺爺...」


    薑老爺子頓時咧開嘴角,笑了出來。


    薑易維和薑老爺子一直沒走,甚至在樂聲拍攝晚上的戲份時也呆在劇組圍觀。


    被這樣盯著,樂聲渾身都不自在。主要是這場戲份需要他和厲尋川同床共枕。若是隻有工作人員圍觀也就算了,薑易維和薑老爺子也在就是讓他特別難受。


    嚮導見厲尋川已經在床上躺好,樂聲還站在原地發呆,走近樂聲催促:「怎麽回事?趕緊就位啊!」


    樂聲隻是對著嚮導皺著眉頭,下巴朝著薑易維和薑老爺子的方向點了點:「非工作人員不能清走嗎?」


    「那是我們的金主爸爸,怎麽清?」這部電影薑易維往裏投了不少錢,之前樂聲不知道,嚮導口快直接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樂聲看著嚮導爬有皺紋的臉,真的很想問問嚮導怎麽好意思開口管薑易維叫爸爸。


    但他想歸想,嘴巴上卻隻能說:「那就別清了,我調整一下狀態。」


    樂聲低頭又重看了遍劇本,他這場戲的台詞很少。是韓沉和浦小舟晚上睡覺時,韓沉忘記了吃藥,咳嗽了幾聲。


    浦小舟擔心,把藥給韓沉拿過去。給韓沉遞水的時候他碰到韓沉的指尖,發現冰冰涼涼。他想了想,掀開韓沉的被子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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