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尋川這才鬆開手,低聲笑了笑:「不占了,我鬆手。」


    樂聲慢慢安靜下來,說了住址就乖乖地坐著。結果他沒老實一會又去調車裏的音樂,說什麽都要放厲尋川的歌曲。


    厲尋川在路口左轉時餘光掃過樂聲的臉,見他下巴隨著音樂點著,笑著問:「喜歡聽?」


    「喜歡。」這兩個字順口而出,醉酒後的樂聲倒是比平時誠實很多。


    樂聲說完又開始掰著手指,十個手指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放棄地往車椅背上一靠:「你出道的時候我就喜歡聽你唱歌,那時候還賣的還是專輯...我都數不清自己買了多少張了...」


    厲尋川沒有接話,安靜地聽著樂聲說著。


    樂聲那看似不經意說出口的話就像浪潮一樣壓在厲尋川的胸口,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微微出汗,很想去碰樂聲的手,繼續握著。


    但厲尋川想歸想,終究沒有這樣做。等開到樂聲家樓下的時候樂聲已經眯著眼睛小睡了一會,被厲尋川叫醒後也是身形不穩地下車,踉踉蹌蹌地朝前走。


    見樂聲跌跌撞撞的模樣厲尋川拉著樂聲的手臂半蹲了下來,回頭對著樂聲說:「上來。」


    樂聲俯身趴在厲尋川的背上,兩手摟住厲尋川的脖子。等走進了電梯,見厲尋川按下了樓層數他才開口,聲音極小地問:「我在做夢吧...不然偶像怎麽會背著我回家。」


    「我對你做了不少過分的事,你還把我當偶像?」厲尋川問,感受著樂聲灑在他頸間的氣息,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


    樂聲點頭,下巴墊著厲尋川的肩膀歪著腦袋看著厲尋川。


    他的眼神透過因醉酒而染上眼間的霧氣,亮得如同夜中的燭火,就是聲音不太清晰:「偶像...永遠都是偶像...」


    厲尋川心頭一顫,一顆真心已經被樂聲緊緊抓住。此生除了樂聲,再也不想背著第二個人,將心送與他人手中。


    開門進了樂聲的家,厲尋川才把人放了下來。樂聲也是迷糊,倒在沙發上覺得頭疼得不行。厲尋川見狀就去給他倒水,又去衛生間浸濕了毛巾幫他擦臉。


    樂聲喝水喝的急,被嗆了下咳嗽了好半天。


    厲尋川皺了皺眉,伸手替樂聲擦嘴,說:「也不知道慢點喝。」


    樂聲就像沒聽見似的指了指角落的書櫃,厲尋川順著指向看了過去,看到書櫃上擺著一個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有些發舊,小小的樂聲被一個女人抱在懷裏。樂聲小時候很可愛,笑起來露著虎牙和酒窩,白白嫩嫩的胳膊舉著小風車,像個軟乎乎的小糰子。


    厲尋川正對著照片愣神,耳邊又突然響起樂聲的聲音:「那上麵放的都是你的專輯。」


    他這才把注意力挪到書櫃上,發現果真如此。


    樂聲邊說邊動身去找馬克筆,一股腦的把專輯全擺在厲尋川麵前。


    「偶像...可不可以,幫我把它們都簽上名?」樂聲把筆塞進厲尋川的手裏,滿是期待。


    厲尋川二話不說拔了筆帽就要動筆去寫。


    「等等...」樂聲又伸手阻攔了一下,抿了抿嘴,「我不要...厲尋川這三個字。」


    厲尋川不解,疑惑地開口:「那簽什麽?」


    「要簽厲哥哥...」樂聲把這三個字說出口。


    厲尋川笑了,他曾經接受採訪的時候說過,想給粉絲簽名的時候想簽上「厲哥哥」。但後來怕被人覺得輕浮,始終沒有這麽做,誰承想這句話會被樂聲記在心裏。


    厲尋川點頭,「厲哥哥」三個字簽在專輯上。樂聲如獲珍寶似的捧在手裏看了好久,激動地讓厲尋川把每一張專輯都簽上木林森這三個字。


    厲尋川照做,他簽名的時候樂聲就拄著下巴坐在一旁。樂聲當初在他房間門口等他時,也是為了要個簽名,可他卻...


    一想到這,厲尋川又開始後悔對樂聲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


    樂聲還沉浸在偶像給簽名的喜悅中,哪裏知道厲尋川心中的懊悔。他把厲尋川簽好的專輯拿在手中反反覆覆地看,再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回書櫃。


    「謝謝偶像...」樂聲轉身道謝,仰著腦袋唇角彎彎,說完還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末了,他抬頭問了一句:「我可以叫你厲哥哥嗎?」


    「當然可以。」厲尋川欣喜萬分,臉上全是笑意。


    這樣的樂聲真的太乖了,像是個順從溫軟的小兔子。讓他心底就像被暖陽融化了的冰泉,緩緩而流,再也無法結上冰霜。


    厲尋川的聲音逐漸變輕,動作也柔,推著樂聲到衛生間刷牙,看他躺在床上入睡。


    「你今晚喝的太多,早點睡,好好休息。」厲尋川幫樂聲掖好被子,甚至動手拍了拍想讓樂聲快點睡著。


    樂聲閉著眼睛,呼吸沉穩。厲尋川輕喚了他一聲,見人沒有反應才關了燈打算回家。


    「晚安,小朋友。」厲尋川眼中全是寵溺,隨後輕手輕腳地起身。


    然而他步子還未邁開,便聽見樂聲在被子裏動了動,接著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悄聲開口:「晚安,厲哥哥。」


    第33章 劇本


    厲尋川回家這一路,那句「晚安, 厲哥哥」都一直耳邊揮之不去。他的心裏像是被成群結伴的鯉魚撲騰到不剩一絲安寧的池塘, 根本沒有平靜下來的可能。


    他開到路邊靠著一旁停了下來,覺得現在滿腦子都是樂聲的狀態無法繼續把車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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