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他已將謝晏寧可用之人全數控製住了,謝晏寧無人可用吧?


    他一步一步地徑直向著謝晏寧的寢宮走去,行至寢宮門口,一陣甜香從門縫中幽幽傳出。


    ——應是助興所用之薰香。


    他並未聽見丁點兒動靜,是謝晏寧設了結界的緣故?亦或是寢宮太大的緣故?


    他推門而入,層層疊疊的雪白紗幔即刻映入了他眼中,又有燈火搖曳。


    謝晏寧這寢宮內怎會有如此多的紗幔?實在礙眼。


    一開始,他還有些耐心,一層一層地撥開紗幔,未多久,他索性粗魯地將紗幔扯了去。


    紗幔次第委地,擺件亦遭到了波及,使得原本如夢似幻的布置顯得有些可憐。


    他好容易能隱約瞧見床榻了,急匆匆地以內息將最末的十數層紗幔逼開,然而,這偌大的床榻上卻是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謝晏寧與陸懷鴆,自然更不會有活春宮供他觀賞取樂。


    點燈、燃香分明是故意為之,引他入甕。


    但這寢宮內並無陷阱,更像是在戲弄他。


    他又領著人仔仔細細地搜了一圈,除了那些為他所操控之人外,這渡佛書院內一個人也無,連掃除、浣洗的下人都不知去了何處。


    他氣急敗壞地命人去搜查倆人之所在,勢必要於天明前有所收穫。


    事與願違,直到他被晨曦團團裹住,他都未得到關於倆人的任何訊息。


    四月十六,四月十七,四月十八,四月十九一晃而逝。


    他明白憑藉自己的實力僅能出奇製勝,全然無法與謝、陸倆人硬拚。


    隻餘下四月二十了,如若無法在四月二十夜間將倆人擒獲,他不得不再等待一月。


    倆人已對他有了防備,一月後,要對付倆人恐怕亦不容易。


    他急得在大殿內踱步,眼尾餘光略略掃過高高在上的寶座,他一時興起,踏上玉階,坐於其上,一股子俾睨天下的自得油然而生。


    隻消除去謝晏寧與陸懷鴆,待自己地位穩固後,再軟禁上官平,他便是名門正道之首了。


    他為自己所想所取悅了,滿麵掩不住的笑意。


    辰光一點一點地逝去了,直至黃昏都無人前來向他稟報,他一人坐於寶座之上,一分一分地被黑暗吞沒了。


    忽而有人進得了這大殿來,手上執著燭台,他抬首一瞧,見是上官溯,問道:「如何了?」


    上官溯尚未出聲,那蠟燭卻是陡然發出了輕微的爆裂聲。


    他仰首望著上官淩,答道:「並無謝晏寧與陸懷鴆的下落。」


    上官淩不免失望,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上官溯,催促道:「繼續去搜。」


    上官溯頷首,將燭台一放,便退了出去。


    一支蠟燭隻能照亮方寸之地,上官淩瞧著被照亮之處,微微有些失神。


    竟是在他失神之際,一人飛身而來,劍尖直抵他的咽喉。


    他本能地一閃,寶座轟然倒地,他立於寶座之上,定睛一瞧,才看清了來者的麵目——居然是陸懷鴆。


    陸懷鴆並不予上官淩喘息的功夫,緊接著,又是一劍。


    劍光灼灼,將這大殿照得幾近燈火通明。


    上官淩亦祭出劍來,論劍法,他略遜於陸懷鴆;論修為,他與陸懷鴆在伯仲之間。


    ——應當如此,但陸懷鴆的修為不知為何精進了許多,非他所能及。


    他吃力地擋住了陸懷鴆十招,還以顏色,劍鋒相擊,僵持間,他故意道:「你那好師尊在何處?你不去滿足他麽?不怕他琵琶別抱麽?」


    陸懷鴆一言不發,劍勢隨即狠厲了幾分。


    由於所有人都被上官淩派出去搜查謝晏寧與陸懷鴆了,以致於上官淩無人可用,他見適才所言奏效,接著道:「你那好師尊嚐起來是何滋味?銷魂與否?」


    陸懷鴆為上官淩之言所擾,怒氣攻心,露了破綻,一時間險象環生,更是不慎被上官淩刺破了左肩。


    疼痛教他冷靜了下來,眼前的上官淩孤身一人,乃是將其拿下的絕佳時機,他必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現下的謝晏寧正努力地忍耐著,等他回去,他必然不能辜負了謝晏寧。


    他定了定心神,專心致誌地對付上官淩。


    百餘招後,即便上官淩極為頑強,亦是落了下風。


    陸懷鴆受了不少傷,但並不緊要。


    上官淩傷痕累累,卻掙紮不休,連站都站不穩了,執劍的手卻很穩。


    陸懷鴆一劍直取上官淩的右手,利落地一劈。


    上官淩閃躲不及,傷了右手筋脈。


    陸懷鴆稍稍鬆了口氣,竟見上官淩改為左手執劍。


    上官淩這左手劍不知如何?


    他警惕地觀察著,並不急於出手。


    上官淩偷偷地練過左手劍,但左手劍比不上右手劍,為免讓陸懷鴆看出端倪,他當即一刺。


    陸懷鴆後退數步,遠遠地看見了於琬琰,於琬琰為上官淩所控,怕是會被上官淩當作盾牌。


    上官淩亦看見了於琬琰,心念一動,於琬琰已提劍衝著陸懷鴆而去。


    他心中竊喜:於琬琰來得正是時候。


    陸懷鴆腹背受敵,稍顯吃力。


    與此同時,謝晏寧正一人蜷縮於床榻之上,天早已暗透了,他正拚命地忍耐著一如附骨之疽的淫性。


    他希望陸懷鴆能快些回來親親他,抱抱他,但他卻看不見陸懷鴆的半片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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