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縣尉、縣丞等人也不是傻子,一見師爺郝忠義迅速以退為進地撇清了自己,他們當然也不願意與劉明方進行陪葬。


    那些人一個個也學著郝師爺的樣子跪在地上,紛紛表示自己也曾竭力勸阻劉明方不要做那種喪盡天良、顛倒黑白的事,可惜自己人微言輕劉大人並未采納.


    劉明方沒有想到那些平常對自己點頭哈腰唯唯喏喏、半個時辰前還在同桌暢飲的下屬們居然這等翻臉無情、落井下石,又懼又氣地指著他們說不出話來。


    那些人也就更加義正辭嚴大義凜然地指責著劉明方借以撇清自己--反正這種顛倒黑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大夥兒跟著劉明方也算是學得爐火純青了!


    郝師爺更是一臉真誠地表示,今天幸虧是王爺駕臨縣,終於能夠讓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嗬嗬,怎麽樣婧兒?你我這幾天的牢並沒有白坐嘛,否則的話怎麽會瞧到這種好戲?還真是想不到一正身氣的劉大人居然會有這等顛倒黑白的好手段,不錯不錯!”蘇臨風笑道。


    “嗯,比當年指鹿為馬的趙高還要技高一籌!”韓玉婧輕輕點了點頭,知道若不是聽從蘇臨風的話將計就計,最多不過是殺了幾個地痞無賴和那個徐嫵慈而已,還真不容易讓道貌岸然的縣令大人劉明方顯出原形!


    當然,把逼良為娼的爛貨徐嫵慈要樹立成讓百姓們效法學習的榜樣楷模,這一點兒還是大出蘇臨風和韓玉婧之預料的,看來人性深處的齷齪卑鄙隻有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的。


    至於如何處理劉明方他們這些東西,蘇臨風倒是一時猶豫不決了起來,因為自己與婧兒並不在朝為官、閑雲野鶴一身輕,而張超群卻是高居尊位在京伴駕,如果自己像平常那樣率性而為大開殺戒的話極有可能會連累超群兄--縣令雖小卻也是朝廷命官哪!


    蘇臨風稍稍思忖了一下,再低頭瞧了瞧跪在地上的郝忠義馬上笑眯眯地對其說道:“你就是這縣的師爺?”


    “是是是,小人郝忠義正是此縣師爺。”郝忠義雖然還不清楚這個蘇林峰究竟是哪路高人,但見他身手非凡而且能夠與開國侯張超群稱兄道弟,急忙小雞啄米一般點頭稱是。


    “郝忠義?嗬嗬,真是好名字啊,怪不得蘇某見你身上頗有正氣暗蘊呢,原來不但姓郝,而且忠正仗義,不錯不錯!”蘇臨風對師爺郝忠義說道,“這裏的案情你全部知曉麽?如果是那樣的話,蘇某與超群兄打算把那兩件案子交給你來試手審問!”


    “謝大人、謝大人!”郝忠義一聽蘇臨風這樣說知道洗腳上岸完全撇清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誠惶誠恐地磕了幾個頭,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劉明方那廝所做的一切卑鄙勾當、枉法之事,小人都有悄悄記錄並留有證據.”


    “嗬嗬,那就好!”蘇臨風看了看張超群,“超群兄你看這樣如何?當地事還需麻煩當地人,不如直接將此事交給郝師爺一力主辦!”


    “沒問題,為兄這裏亦有天子所賜的尚方寶劍,完全可以代天行事!”張超群表示並無異議。


    “先把縣令、縣丞、縣尉等人全部關押起來,明日就由郝師爺試手審問之!”蘇臨風說罷,便與張超群、韓玉婧走了出去.


    得到授權的郝師爺自然很是賣力,馬上神氣活現地喝令那些獄卒把劉明方等人關押起來。


    張超群為將多年膽大心細,地位越尊越是謹小慎微恪守法度,畢竟與閑雲野鶴、快意逍遙的蘇臨風、韓玉婧有所不同。


    張超群明白這種大案肯定會涉及甚廣,而且以蘇臨風的性子自然是免不了大開殺戒,但現在已經是大民王朝,如果讓臨風兄弟再像以前那樣率性而為的難免會授人把柄陷入被動,甚至像當初在大晉時那樣被皇帝暗中猜忌不滿埋下禍患,於是在走出南監時輕聲對蘇臨風說道:“臨風兄弟,要不為兄讓兩個侍從分頭行動,一邊速請附近駐軍進城接管,一邊請大理寺派人前來督導審案,你看如何?”


    “嗬嗬,如此兄弟就多謝超群兄啦!”蘇臨風也知道這種已經驚動刑部的大案若隻是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大開殺戒肯定不太妥當,畢竟劉明方官職雖小也是朝廷命官,更何況會牽涉很多--若有大理寺官員在場作證記錄之,也免得受人詬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更何況縣令、縣尉與縣丞等人全部下入牢中以後,為了避免縣治有亂請軍入城最為合適,故而蘇臨風深感張超群思慮縝密、所言甚是,立即笑著拱手道謝。


    於是張超群就令兩個侍衛迅速縱馬而去,一人前去請附近駐軍進城接管,一人前往大理寺請人協助辦案。


    附近的駐軍迅速入城接管,並由二十名精壯的士卒暫且充當衙役隨衙聽用;大理寺方麵更是由大理寺少卿王大人親自前來坐鎮相助.


    小小縣衙師爺郝忠義沒有料到自己這輩子還會有這種風光的機會,兩位王爺與大理寺少卿居然在旁靜聽,而讓自己坐在堂上審問縣令劉明方等人。


    師爺郝忠義受寵若驚,知道這次若是將案件審得水落石出、毫無紕漏的話極有可能會趁此機會青雲直上!


    所以郝師爺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再加上自己以前悄悄留下的各種證據很快就把昔日的上司劉明方以及縣尉、縣丞和捕頭等同僚審問得張口結舌、啞口無言,一個個隻好低頭認罪.


    更重要的是,郝師爺最後居然審出那個徐嫵慈與郡守大人曾有一腿,所以徐嫵慈在這縣才能翻雲覆雨甚是猖狂,就連縣令劉明方為了討好郡守大人竟然想要把她樹立成大民百姓的楷模榜樣!


    審得滴水不漏、證據確鑿以後,在最後的量刑定罪方麵郝師爺很是精明地宣布暫且退堂,請兩位王爺和大理寺少卿進行定奪--郝師爺已經知道了所謂的蘇林峰就是勇烈侯蘇臨風的諧音化名。


    “嗬嗬,王大人不必瞧著蘇某,蘇某夫妻兩個雖然坐牢數日就權當為了摸清案情底細算了,大可不必計入其罪!”蘇臨風見眾人都瞧向自己,於是笑著擺了擺手,請大理寺少卿按照王法律條處理即可。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深知此案非同小可,特別是在兩位開國王爺麵前稍有不慎的話恐怕引來禍患,故而堅決請兩位王爺示下為盼。


    張超群擺了擺手,表示臨風兄弟最為清楚此案所以自然由他說話最為合適。


    “好吧,既然超群兄也這樣說,那麽蘇某就權當拋磚引玉了,畢竟若論王法律條的細節問題,自然是王少卿王大人最為熟悉!”


    蘇臨風見狀笑著說道,“在堂堂大理寺少卿王大人麵前蘇某不敢亂論王法律條,隻說一些民間的小事兒算了。在民間那些小媳婦小寡婦偷個情、通個奸什麽的都要浸木籠、騎木驢兒,這個想必諸位就算沒有親眼所見也是曾經聽說過的吧?”


    王少卿等人點頭承認,說是騎木驢浸豬籠等民間土刑雖然很是殘忍、也並沒有王法律條的細則授權允許,卻是維護良風善俗的有力守護神,至少王法律條對於這一點兒也沒有進行禁止。


    “那就好!”蘇臨風聽大理寺少卿這樣一說立即正色說道,“在蘇某看來偷情通奸那可都是人家小媳婦小寡婦自己的事兒,至少並沒有逼迫任何人失去貞潔;而這個徐嫵慈自己想怎麽玩、想怎麽賣那是她自己的事兒,蘇某絕對不會管那些爛事兒,但她逼迫人家小姑娘失去貞潔,蘇某認為至少要比那些偷個情、通個奸的情況要嚴重一些吧?”


    “哦,小人明白了!”郝師爺在旁邊立即點了點頭討好似地插嘴說道,“徐嫵慈罪無可赦,理當先騎木驢遊街三天,然後浸豬籠處死!”


    “嗬嗬,這個要問王少卿,瞧瞧是否有違大民的王法律條!”蘇臨風意味深長地看著大理寺卿。


    “以罪論刑來講,判徐嫵慈個淩遲亦不為過,”王少卿點了點頭,“當然,先騎木驢後浸豬籠更為合適,殺雞駭猴、以儆效龍,與大民王法並無抵觸。”


    “如果徐嫵慈能夠掛得上淩遲之刑的話,那麽暗中為她撐腰的官吏等人應當如何處之?蘇某認為咬人之狗該殺,但縱狗咬人的東西更為可憎可恨!”蘇臨風這才一本正經緊緊地盯著大理寺卿。


    “咳咳,”大理寺卿頓時恍然大悟,這時才明白蘇臨風為什麽非要先拿徐嫵慈進行鋪墊定刑,原來勇烈侯拐彎磨角想要嚴懲那些官吏,不由得猶豫了一下很是為難地小聲說道,“啟稟王爺,其實拋開那個案子不講,就憑他膽敢囚禁王爺這一點兒,就可以誅而殺之!”


    “不,剛才蘇某已經講過,坐牢之時劉明方並不知曉蘇某何人,所以不當入罪;蘇某想要知道的是,就憑那件案子應該如何定刑問罪!”蘇臨風搖了搖頭。


    “這個麽,咳咳,如果拋開他囚禁王爺不說的話,自古以來都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那些官吏隻要沒有謀逆之罪,是不能判處淩遲之刑的。”大理寺少卿小心翼翼地回答說。


    “那好,蘇某請教一下王大人,就單以那個案子來講劉明方他們那些縱人為惡的官吏究竟應當如何處之?”蘇臨風很是平靜地看著大理寺少卿。


    “這個,咳咳,回王爺話,”大理寺卿眨了眨眼硬著頭皮說道,“依照大民王朝的王法律條,那些官吏不過是失職失德,算不上什麽大罪--如果進行處罰的話,也是可以調任或者是降級任用的.”


    “哈哈,超群兄你聽到了吧?老百姓偷個情通個奸都是可以騎木驢、浸豬籠的,是官是吏就隻是降級而已,”蘇臨風笑了笑反問大理寺少卿說,“對了,請教一下王大人,如果劉明方他們偷情通奸應當如何處之?”


    “咳咳,這個,這個麽,”大理寺卿再次咳嗽了幾下,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如果那樣的話其實是不必懲處的,不過是件風流趣事而已。當然,如果非要追究的話最多也不過是失德罷了,也是可以多少扣其一點祿米.”


    “這個恐怕不妥吧?”張超群雖然不願意參與地方民間瑣事,但聽大理寺卿如此一說也忍不住皺了皺眉,“為何同一件事情,百姓犯之是為大罪可以騎木驢浸豬籠,而官吏犯之卻僅僅是失德而已不過是罰些錢米之物?”


    “回王爺話,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下官也是沒有辦法,還請兩位王爺多多體諒!”大理寺卿見開國侯張超群話裏麵也是要重懲那些官吏的意思,不由得很是為難。


    “雖然說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但同樣也有一句話王大人可以考慮之,”張超群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咳咳.”大理寺卿像被噎住了一樣咳嗽個不停,心裏麵卻是在迅速思忖著,如何才能既讓這兩個開國元勳滿意又不違大民的王法律條--兩位王爺肯定是得罪不起的,但作為大理寺卿若是違反了王法律條肯定是也有麻煩。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隻不過是說說而已,豈能當真.”王少卿開始後悔真不該親自前來這個小縣了。


    “王大人且慢!”蘇臨風不等大理寺卿把話說完,立即抬手打斷說,“當年大民聖君曾經親口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聖上的金口玉言不能當真?王大人的意思是聖上他是在信口雌黃或者是欺騙百姓的麽?”


    “不不不,下官失言、下官失言!”大理寺卿立即站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連連掌嘴,背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出來了。


    “哎,快快請起,王大人不必這樣嘛,反正蘇某閑雲野鶴到處亂轉,就算是哪天進宮麵聖也是絕對不會亂說的!”蘇臨風很是親切地扶起了王大人,“既然王大人剛才不過是失言而已,那麽依王大人來看,劉明方他們那幫官吏究竟應該如何處之啊?”


    “回稟王爺,其實單憑劉明方囚禁王爺那一條,王爺就可以當場誅殺之,”王少卿瞧了瞧張超群腰間的尚方寶劍,再次表態說,“隻是其他罪行確實是無法重判之。”


    “不,蘇某決不會以個人恩怨殺之,也確實沒有那等小肚雞腸。蘇某要讓他死在他自己所犯的那些罪行上麵!”蘇臨風搖了搖頭,“當然,蘇某絕對不是非要逼著王大人有違王法律條,隻是想要請王大人考慮一下,如何在不違王法律條的前提下誅殺之,而且至少不比徐嫵慈更輕!”


    “哦,這個麽,下官明白了,”王少卿見蘇臨風執意要殺劉明方他們而且還要不違王法、不動用王爺之威,於是皺眉思忖了一會兒,小聲回答說,“王法律條隻說劉明方他們不能判決淩遲之刑,至於其他的麽,倒是沒有明文禁止.”


    旁邊的郝師爺眼前一亮,立即插嘴說道:“若是隻要不違王法而已,其實倒是可以用鄉規民俗處之,比如騎木驢、浸豬籠。”


    “有道理!郝師爺果然甚是精明!”蘇臨風立即擊掌叫好,轉而看著大理寺卿,“王大人,這下不算是有違王法律條吧?”


    “法無禁止、法無禁止!”王少卿連連點頭表示若是按照鄉規民俗處理,律條上倒是並沒有禁止約束--這樣的話至少王某人並沒有違法亂判,讓他們兩個王爺就用鄉規民俗處理之,反正聖上也不會動他們一根汗毛的.


    將劉明方他們那幫官吏的刑罰確定下來以後,至於其他幫凶走狗也就好辦了許多,在蘇臨風的建議下,但凡縱容、幫助、隱瞞徐嫵慈逼迫女子書院學生失貞一案者,全部是誅殺不貸!


    由於張超群原本就是刑部尚書托請而來的再加上持有代天行事的尚方寶劍,而且就連大理寺少卿都不進行勸阻,所以郝師爺立即提筆揮毫認認真真地將那些人統統判了斬立決,劉明方等主犯還要騎木驢浸豬籠.。


    “從上到下一共三十四人當誅,好像不太對吧郝師爺?”蘇臨風看了看郝忠義擬定的判決公文,“其實蘇某覺得應該殺掉三十五個才行!”


    “殺掉三十五個?”郝師爺一臉迷惑不解地看著蘇臨風,“可是,已經從上至下無有疏漏了啊?”


    “必須殺掉三十五個!”蘇臨風輕輕點了點頭不容置疑。


    “上至郡守縣令,下至抱庇縱容的牛捕頭、地痞無賴之徒,確實是隻有三十四個,”郝師爺再次仔仔細細地審查了一番發現絕對沒有有什麽漏網之魚,不由得很是不解,“再也沒有漏網之魚了啊!”蘇臨風一臉笑意地看著郝師爺:“有的,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郝師爺你再仔細想想看!”“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郝師爺再次檢查了一番、思忖了一下,抬頭瞧見蘇臨風一臉的笑意,突然背上一涼驚慌了起來,“莫非,莫非指是小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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