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黃大仙有關?大姐的意思是說劉大哥是被黃大仙給迷住了麽?”蘇臨風和韓玉婧相互看了一下皆是相當驚愕,不知道那件事與被困的黃仙老祖究竟有沒有關係。


    “應該不是被黃大仙給迷的,因為當時就已經請神婆子給瞧過了--那神婆子說家裏麵並沒有什麽黃大仙!”


    劉李氏輕輕搖了搖頭很多是無助,“孩子他爹像被嚇掉了魂一樣神誌不清,可惜找了幾個大夫、也抓了很多藥就是不見輕。”


    “對了,大姐剛才所說的那個什麽一下子血淋淋地死了上千的黃大仙,究竟是劉大哥的夢話還是真的啊?”蘇臨風愣了一下一臉認真地追問道。


    “是孩子他爹的夢話,但也是實際情況,”劉李氏見蘇臨風對那件事兒甚是好奇,於是一本正經地回答說,“當時劉李氏隻是以為是孩子他爹的胡言亂語,但後來有不少樵夫獵人居然在後山真的拾到了許許多多的黃大仙,而且正像孩子他爹所說的那樣,一個個血淋淋的,而且差不多確實有近千之多。”


    “大姐可曾親眼看到了沒有?”蘇臨風覺得這事兒相當詭異,於是繼續追問著。


    “發生了那樣的事兒村裏麵很多人都在議論紛紛,劉李氏親眼看到他們那些人拾了許多黃大仙,個個都像小豬崽兒一樣大小。”劉李氏表示自己確實看到了那些已經血淋淋地死去了的黃大仙,而且數量很多。


    “大姐家住何處?以前可曾有過這種事兒嗎?”韓玉婧也是非常好奇地在旁邊插嘴說道。


    “就在離這兒四十多裏的黑月山;那種一下子死了上千黃大仙的怪事兒在此以前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幾輩兒人連聽說過都沒有!”劉李氏搖了搖頭。


    “要不這樣吧,大姐,兄弟以前也曾跟人學過一些雞毛蒜皮兒的法術,多少懂得一點兒叫魂招魂的法子,這次正好閑來無事,不妨跟著大姐一塊回去,說不定還能幫上一點兒忙呢!”蘇臨風決定跟著劉李氏一塊去黑月山瞧瞧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兄弟你,你真的會招魂嗎?”劉李氏立即激動了起來,“孩子他爹的那個樣子確實像是被嚇掉魂兒了,可惜找了幾個神婆子又是挑衣又是扯陰陽線地試了無數次也沒有叫回來。”


    “多少知道一點兒、多少知道一點兒!”蘇臨風也沒有把握能夠治好劉李氏丈夫的病,隻好如此應答,“對了,離開這光明縣縣城以後,還請大姐不要透露蘇某夫妻的身份,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劉李氏見蘇臨風這樣說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很快又麵現遲疑之色。


    “怎麽了?大姐有什麽事兒不妨直說。”蘇臨風見劉李氏遲疑不決了起來,急忙問道。


    劉李氏囁嚅了半天終於輕聲說道:“山裏人大多厚道實在,但哪個地方都避免不了會有個別痞子無賴之徒--蘇夫人如此俊俏嫵媚、貌若天仙,劉李氏擔心,擔心會有什麽麻煩.”


    “哦,這個啊,多謝大姐考慮得如此周到。大姐不必過慮,待會兒讓婧兒她換上一身衣服就行了!”蘇臨風告訴劉李氏說,其實拙荊韓玉婧也曾女扮男裝上過沙場,吃過飯出發前讓她依舊女扮男裝就行了。


    韓玉婧在旁邊也是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可以這樣。


    既然蘇臨風夫妻兩個這樣說,劉李氏這才將信將疑仍有顧慮似地點了點。


    於是蘇臨風就輕輕抱起劉李氏的小孩,一塊再次回到了旁邊的“劉記酒家”.


    劉記酒家的掌櫃見是蘇臨風他們前來,自然是極為驚喜--大民王朝的開國侯爺都曾來過劉記酒家,以後這裏的生意絕對是會好上加好,甚至會成為百年名鋪的!


    劉掌櫃畢竟是個生意人,心思自然是極為活絡,一見勇烈侯居然並沒有半點兒擺譜的架子,立即琢磨著要不要鬥膽試上一試,請這位大民勇烈侯給酒家留個墨寶什麽的。


    想到這裏,劉掌櫃迅速前往後廚挑了兩個手藝最為精湛的掌勺大師,說是本朝王爺大駕光臨,務必認真做上幾道拿手菜,切切馬虎不得。


    劉掌櫃一邊親自在後廚出謀劃策與大廚們商議究竟做什麽菜品,一邊吩咐兒子劉學文說:“對了,學文你快去酒窯瞧瞧,我記得你祖父當年所留的三十年陳好像還有最後一壇。


    你去小心點兒搬上來,待會兒王爺喝得高興時說不定還能請王爺留個題字兒墨寶呢,若是那樣的話咱們劉家可就該發了!


    要知道在這小小的光明縣最高不過是有位郡守大人曾經路過,這次居然來了位王爺,而且還來到咱們劉家!千載難逢啊這是!”


    “噓--父親千萬別惹禍,”劉掌櫃的兒子劉學文一聽父親這樣說,立即搖了搖頭,“王爺駕臨劉家酒樓還不知是福是禍呢--吃得開心沒事,萬一哪點不對王爺的胃口,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嗨,這位爺不是那樣的,人家為了一介素不相識的山裏女子都肯仗義出手相助,而且還稱其為大姐呢!”


    劉掌櫃擺了擺手,“若是求得王爺的墨寶在此鎮樓,以後不但會生意更加紅火,而且那些官差老爺們就不敢在這兒白吃白喝了!”


    “可是父親你忘了麽,民間一直傳說這位勇烈侯是位太歲凶神,當年讀書不行、考不了功名,最後可是靠殺人起家的,”劉學文附在其父劉掌櫃的耳邊說,“喜歡弄槍舞棒殺人的人怎麽可能會寫什麽字兒,萬一被他誤以為父親在揭他短處,極有可能會惹來大禍的!”


    “這個?”劉掌櫃遲疑不決了片刻,“機會不可錯過,為父會察顏觀色見機行事的!你先去把那壇三十年陳小心點搬上來再說,對了,將壇口壇身切切擦拭幹淨。”


    不一會兒工夫,幾道選材精良、烹飪得法的美味佳肴就端到了蘇臨風他們的麵前,劉掌櫃更是親自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酒壇。


    “嗯,這酒至少得有二十年五以上的窖藏時間!”酒壇一啟濃鬱的酒香就撲鼻而來,最是好酒的蘇臨風情不自禁地誇讚道。


    “嗬嗬,此是家父當年所藏之酒,再過兩個月就有三十一年的光景了!”劉掌櫃見蘇臨風甚是滿意,臉上堆滿了笑容地輕聲回答說。


    “哦,三十多年了,真是非常難得啊!”看著杯中已成琥珀色的瓊漿,蘇臨風熱情地邀請說,“來,劉掌櫃別站著,一塊喝兩杯!”


    “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王爺能夠大駕光臨小店,小民不勝榮幸!”劉掌櫃趕快後退著擺了擺手,“王爺慢用,小人告退.”


    窖藏三十多年的美酒確實是甘冽濃鬱,就連從不飲酒的韓玉婧也不禁誇讚說酒香醉人。


    酒足飯飽以後結賬時,劉掌櫃卻是無論如何決不肯收蘇臨風的銀兩,這讓蘇臨風很是為難--就算硬拋下一錠銀子,劉掌櫃亦會拿起來堅決塞還給蘇臨風。


    “王爺來此小店是小人祖上修來的福分,哪能敢收王爺的銀兩!”劉掌櫃認真地說,“小人若是收了王爺的銀兩,別說祖上不安,恐怕縣令大人都會怪罪小人的!”


    “這怎麽行,哪有吃飯不付銀兩的道理!更何況那壇美酒可是窖藏了三十多年!”蘇臨風絕不肯占人這等便宜。


    見蘇臨風執意付銀不肯離去,劉掌櫃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道:“小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開恩。”


    “哦,快起來說話,隻要蘇某能夠做到決無推卻之理!”蘇臨風扶起了劉掌櫃,“有什麽事兒不妨直說即可。”


    “就是,不知能否請王爺留下墨寶以鎮小店.”劉掌櫃小心翼翼而又熱切地說道。


    “嗬嗬,原來是這等小事兒,好說好說!”蘇臨風開心一笑,“需要蘇某寫什麽字不妨拿來筆墨就成!”


    “謝王爺、謝王爺!”劉掌櫃說什麽也沒有想到蘇臨風會答應得如此爽快,立即命人端來了早就準備好的文房四寶。


    “劉掌櫃可有命題還是蘇某隨意寫之?”蘇臨風提筆飽蘸墨汁輕聲問道。


    “王爺若是能夠賜下‘劉記酒家’四字最好。”作為生意人的劉掌櫃知道這四個字絕對非常重要。


    “好,”蘇臨風提筆在手,卻拋出了一個問題,“劉掌櫃你必須答應蘇某一件事,蘇某才肯落筆。”


    “王爺但有所命,小人怎敢不從。”劉掌櫃躬身回答。


    “你們做生意的最怕官差無賴吃白食,蘇某不妨幫劉掌櫃多寫幾個!”蘇臨風這才提筆揮毫,不但寫下了“劉記酒家”四個大字,而且另外寫了“但凡吃白食者是官當降三級、是民當杖三十!”


    旁邊的劉學文等人瞧見蘇臨風如此通情達理,再看到墨汁未幹的大字居然是鐵劃銀鉤一般筆鋒如刀而且很是飄逸,頓時暗暗驚訝--這個傳說中最喜殺人放火的太歲凶神原來不是裝模作樣充當斯文人的啊!


    蘇臨風放下狼毫,告訴劉掌櫃說,剛才所說的劉掌櫃要答應蘇某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讓蘇某付銀結賬、不能帶頭吃白食。


    “嗯,這手字倒是頗見功力很是飄逸,隻是有點兒可惜啊!”就在這時,不知什麽時候門外突然出現了一位身穿深青色道袍、身背一個黑得發亮酒葫蘆的道人,那道人瞧了瞧蘇臨風剛剛寫下的字很是認真地說了一聲。


    蘇臨風抬頭略略打量了一下那個悄然而至的道人,心頭凜然一動,表麵上卻是平靜地衝其拱了拱手問道:“請教這位道長,蘇某這字兒究竟可惜在什麽地方?”


    “可惜將成為絕筆!”那個紅光滿麵、一幅亂須的老道聲音很是洪亮,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韓玉婧見這看上去年約五十左右的道人悄無聲息而來,一來就說出這等咒人不吉的話,立即柳眉微蹙開口問道:“不知道長這話是什麽意思?”


    “哈哈哈哈,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都不懂麽?”那個道人摸了摸頜下亂蓬蓬的胡須,兩眼望天地回答說,“貧道的意思是這位公子命不久矣,這幅字當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墨寶,要想再提筆揮毫,就隻能等下輩子嘍!”


    說罷,那個道人還一本正經地對劉掌櫃說,這位掌櫃的,這幅絕筆之字你可務要收好珍之重之,以後會賣上一個大價錢的!


    “道長乃是出家人,怎麽說出這等話呢!”劉掌櫃皺了皺眉,很是不滿地回答說,“劉某自是把這幅字當成傳家寶,無論如何也不會換錢貨賣的!”


    “道長說蘇某要想再提筆寫字就隻能等下輩子?”蘇臨風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道人,很是不服氣地問道。


    “你這不是廢話嘛!”那個道長衝著蘇臨風翻了一下白眼,很是不屑地說道,“所謂絕筆,當然就是你這一輩子最後所寫的字--看樣子你也是個讀書人,居然連‘絕筆’二字的意思都要讓貧道教你麽?”


    “劉掌櫃,把那宣紙筆墨拿來,蘇某再寫上幾行試試,看看蘇某究竟能夠寫出多少絕筆來!”蘇臨風衝著劉掌櫃叫道。


    剛剛捧著蘇臨風所寫的字轉身離開的劉掌櫃聽了蘇臨風的話,立即另放蘇臨風已經寫好的字,捧著潔白的宣紙和筆墨而來。


    “別瞎折騰了,剛才那些字就是你的絕筆之作,你若是能夠再寫出字來,那貧道剛剛不是白說了麽!”滿麵紅光的老道人衝著蘇臨風搖了搖頭。


    蘇臨風明白隻要自己再寫出幾個字來,那個老道的話自然是不攻自破。於是也不搭理於他,輕輕提筆在硯池中蘸了一蘸,想要迅速寫出一行字來讓那道人無話可說。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蘇臨風並沒有怎麽用力,那支上好的狼毫居然在硯池裏被蘇臨風摁成了兩截兒!


    蘇臨風急忙抬手才避免手上著墨,心裏麵甚是驚訝--自己雖然心中稍有著急,但手上並沒有特別用力啊!


    韓玉婧和劉掌櫃他們亦是極為震驚!


    “怎麽樣?你這年輕人的絕筆之字已經寫過,豈能再劃出個‘一’來!”那個道人輕輕搖了搖頭,衝著蘇臨風說了一聲,“年輕人呐,隻要你能提筆寫出個‘一’字出來,就算貧道有眼無珠、有嘴無舌,看錯了說錯了!”


    “劉掌櫃,再換筆來!”蘇臨風皺了皺眉頭,心裏麵很是不以為然,絕不相信自己竟然連個“一”字也劃不出來。


    劉掌櫃不敢大意,親自取來數支上好的狼毫大筆。


    當蘇臨風在硯池中輕輕一蘸就摁斷第三支毛筆的時候,蘇臨風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


    蘇臨風並不是怕自己剛才所寫的字真的會成為絕筆,而是由於自己實在是看不出來對方究竟使出的是什麽法術,居然讓自己真的寫不出字。


    略略思忖了一下,蘇臨風不再去拿剩下的狼毫大筆,而是直接伸出右手的食指,想要以指代筆、蘸墨書寫。


    這一次,蘇臨風的手指根本就沒有挨到硯台的邊兒就像抽筋了一樣很是疼痛,恐怕就是蘸上墨汁也難以如願劃出一個“一”字出來!


    “年輕人哪,別老是和命較勁兒過不去,”那個道人眯縫著雙眼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盯著蘇臨風剛才所喝剩的酒壇說,“窖藏三十年零十個月的好酒浪費了真是可惜,不知可否施於貧道嚐嚐?”


    劉掌櫃這次真的震驚了--自己在告訴蘇臨風說,這壇陳釀再有兩個月就有三十一年的窖齡時並無他人在場,至少絕對沒有這個道人!


    而他僅僅是聞了一下酒香居然能夠準確說出三十年零十個月的話來,這等人絕非尋常的空門中人!


    “可以麽?”那個道人看著蘇臨風,“如果把那半壇陳釀送給貧道的話,貧道另有一番忠言相告!”


    “半壇酒水而已,若是想飲自取便可。”蘇臨風輕輕點了點頭。


    “哈哈,好!”那個紅光滿麵、一把亂須的老道見蘇臨風點了點頭,立即張嘴大樂,迅速跑到桌邊將蘇臨風剛才喝剩的半壇酒全部倒進了自己所背的酒葫蘆中去。


    用嘴對著葫蘆口飲了一會兒,那個道人這才看著蘇臨風說:“好了,貧道的忠言你可記之,那就是千萬別去黑月山!”


    “嗬嗬,弄了半天就是為了這一句啊,”蘇臨風笑了笑,“敢問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貧道道號黑月!”那個道人一本正經地告訴蘇臨風,“聽貧道的話,別沒事兒找事兒,好好地活著比什麽都強!”


    “嗬嗬,原來是黑月道長!”蘇臨風衝其拱了拱手,“黑月道長的意思是,蘇某若是去那黑月山的話好像不太吉利,是這個意思吧?”“不是不太吉利,而是必死無疑!”黑月道長嚴肅地看著蘇臨風,“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想像的!”“嗬嗬,既然蘇某把絕筆字都已經寫過了,那還有什麽好怕的!”蘇臨風笑著表示自己一定會前往黑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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