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朱少龍他們意料不到的是,那道紅豔豔的光暈看似虛幻飄渺,但雨點般的箭鏃卻是遇之彈起、紛紛墜地,絲毫傷及不到相距並不太遠的蘇臨風。


    韓玉婧瞧著懷中雙目緊閉、麵色發黑的蘇臨風,心裏麵隻有一個念頭:必須盡快救治身中奇毒的小書生!


    至於其他的,來日方長、容後再說--朱少龍他們的命與小書生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報仇雪恨可暫後推!


    故而韓玉婧無心殺人報仇,隻想先送小書生回營找大夫速行救治為要。


    離開了朱少龍他們的弓弩射程,韓玉婧這才收了那道光輪,抱著蘇臨風迅速朝鎮東將軍他們跑去。


    “是蘇夫人!那救下臨風兄弟的神女仙子竟然是蘇夫人!”


    等到張超群他們看到抱著蘇臨風前來的神女仙子竟然就是韓玉婧時,一個個驚喜萬分地叫了起來。


    沒有人會想到蘇臨風會大難不死,更沒有人想到救下蘇臨風的神女仙子竟然是其夫人!故而眾將士一個個目瞪口呆、百感交集。


    “張某以前隻知臨風兄弟俠肝義膽、身懷異術,沒有想到蘇夫人亦是道行非淺!”鎮東將軍喃喃自語道,“俠侶鴛鴦、伉儷情深,張某佩服也!”


    “張將軍,臨風他中了奇毒,軍中可有岐黃高人麽?”韓玉婧抱著蘇臨風迅速跑到張超群麵前急切地問道。


    “有!不過他們皆在大營之中!”張超群連連點頭,“快,把臨風兄弟交給張某,張某這就帶臨風兄弟回營救治!”


    “謝將軍!不勞將軍辛苦,蘇韓氏帶他回營去也!”


    韓玉婧隻恐騎馬太慢、耽誤了小書生,在得知軍中大夫皆在大營,於是謝過張超群,自己抱著一百多斤的蘇臨風迅速朝後而去。


    看著嬌小苗條的韓玉婧抱著蘇臨風竟然飛也似地朝大營駐而去,張超群他們一個個皆是大為驚愕,繼而肅然起敬:臨風兄弟他俠肝義膽、重情重義,才能夠配得上這等剛烈奇女、癡情仙子!


    “後隊變前隊,速速收軍返營!”鎮東將軍暗歎一番,這才傳令收兵,迅速朝駐地大營奔去。


    韓玉婧雖然自幼習武,近來又有法術在身,但她畢竟身為嬌弱女子,更何況雙臂托著身高體長的蘇臨風極是費力,很快就感到雙臂酸麻、很是沉重。


    但是,為了盡快送蘇臨風就醫搶治,韓玉婧貝齒緊咬、提氣狂奔,等到返回大軍駐地時已經是衣衫濕透、俏臉如洗一般。


    “快,快找從軍大夫來,有人中毒急救!”


    一路疾奔數十裏的韓玉婧剛至營前就高聲叫了起來。


    正在營口瞭望的輔國老將軍袁方,見到汗如雨下、衣衫盡濕的義女韓玉婧抱著蘇臨風返營,驚駭之下立即令人接過蘇臨風、急傳軍中大夫。


    “婧兒,快去洗洗歇息一會兒吧,這兒有為父招呼著呢,賢婿他為人剛直福德甚厚,必能轉危為安的!”袁方老將軍知道義女與蘇臨風伉儷情深、逾越生死,於是極為心疼地如此寬慰道。


    “謝義父,婧兒,婧兒不累。”韓玉婧明明是累得嬌喘籲籲、衣衫濕透,俏臉上更是汗珠直淌,卻是不肯回帳歇息,非要親自看著軍中大夫救治蘇臨風不可。


    “既如此,也好!”袁方見義女如此堅強執著,隻好心疼地點了點頭,吩咐侍從快去端來茶水讓韓玉婧解渴。


    一向端莊矜持、秀秀氣氣的韓玉婧這次當著眾人的麵,像男子喝酒那樣把一盞茶一飲而盡!


    “婧兒慢慢喝,當心嗆著了。”袁方老將軍不住地提醒韓玉婧,隻怕義女嗆水難受。


    隻是,一路疾奔、汗出如雨的韓玉婧口渴得十分厲害,一直喝了三四盞茶這才停了下來。


    幾個軍中頗為資深的岐黃大夫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對蘇臨風察看把脈以後皆是麵麵相覷、不敢多言。


    “怎麽了?蘇臨風他究竟身中何毒?諸位快快對症下藥啊!”袁方將軍見狀急忙開口催促道。


    “回老將軍,老朽,老朽看不出來蘇公子他身中何毒,故而不敢擅自用藥。”幾個資曆甚深的岐黃高手麵麵相覷了一番,皆是搖頭歎息,卻是不敢輕動用藥、進行搶救。


    很快,鎮東將軍張超群他們也催馬疾馳而回,剛到營寨立即縱身下馬高聲叫道:“臨風兄弟怎麽樣了?醒來了麽?”


    身在中軍大帳的皇上聽到動靜亦是邁步而來,想要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張愛卿,那鐵甲馬?”皇上瞅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蘇臨風,卻是衝著張超群如此問道。


    “回聖上,蘇臨風他獨自一人揚吾軍威、大破鐵甲陣,可是他,他卻。”張超群咬了咬牙,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虎目之中熱淚溢出。


    “哎呀,蘇愛卿他,他這是怎麽了?爾等還不速速用藥搶救!”


    一聽張超群說蘇臨風大破鐵甲陣,再瞧了瞧麵色發黑、一動不動的蘇臨風,皇上心中大喜過望--


    果然正如朕所期盼的那樣,蘇臨風這廝既要旗開得勝、好助朕返京回宮,又要喋血沙場、免得他要挾朕削減後宮。如今。朕真乃是金口玉言的真龍天子也!


    五六個軍中大夫急忙雙膝跪地、回稟聖上,表示蘇臨風所中之毒極為罕見,他們從未見過,故而不敢胡亂用藥。


    “蘇,蘇愛卿,你可千萬不能離朕而去啊!”


    皇上聽幾個資深老大夫這樣一說,心裏麵就更加放心了,於是強忍心中的驚喜,拿捏出一幅頗為悲痛的樣子叫了起來--但他卻並沒有再催大夫用藥搶救。


    “諸位賢能速速用各種解毒湯藥試著搶救之,無論生死如何,有事皆由老夫一人承擔!”


    輔國老將軍袁方深諳人情世故,知道岐黃中人的苦衷心思,但見義女韓玉婧俏臉煞白,立即衝著幾個軍中大夫叫道。


    “喏!”幾個岐黃高手聽袁老將軍如此一說,這才敢出手救治--否則的話,越是積極用藥,自己掉腦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畢竟這不是創口明顯的刀槍之傷。


    作為行醫閱曆甚是豐富的老大夫來講,但凡地位尊崇之人,自己若是沒有七八成把握的話,寧願承認自己醫術不精也不願意輕易動手下藥救治。


    因為一旦搶救不過來的話,悲痛惱怒的權貴家人就有可能怪罪大夫用藥不當,所以他們寧可承認自己實乃庸醫而被人趕出,也不願意冒險出手救治。


    如今聽袁老將軍如此一說,表示無論病人生死如何,決不怪罪於他們,幾位岐黃高人這才鬥膽說道:“這是吾等幾個老朽共同擬定的解毒藥方,天下之毒可解之***。”


    “好,速速救治即可,成有重賞、敗無責任,諸位盡管放心施手!”袁方老將軍再次給岐黃大夫們吃了顆定心丸,催促他們盡快搶救。


    隻是,往日甚是靈驗的解毒救命湯,在蘇臨風身上竟然絲毫不起任何作用--蘇臨風的麵色越來越黑,身體也漸漸變涼了起來。


    “諸位節哀順變,吾等已經盡力。蘇公子他,他已經去了!”


    幾個岐黃老者對蘇臨風又是針灸又是灌藥地搶救一番,見毫無作用,再仔細切脈檢查了一通,於是立即跪倒在地、輕聲說道。


    “籲--蘇愛卿忠君愛民、剛正不阿,實乃吾大晉柱國之棟梁也!朕常思蘇愛卿昔日之功,殺敵靖邊、除暴安良,赤子之心青天可表--無奈天不予壽,朕,朕何其悲痛也。”


    皇上聽那岐黃老者如此一說,知道蘇臨風已經徹底逝去,於是假惺惺地滴下數滴眼淚,聲音很是低沉而鄭重地說道,“蘇愛卿有大功於江山社稷卻淡泊名利、頗有大德,朕,朕決不負卿--朕追封蘇愛卿為侯爵,諡號‘大晉忠武靖節侯’,配享太廟、詔告天下,讓忠武靖節侯流芳千古。”


    張超群等眾多將領對蘇臨風的逝去雖然極為悲傷,但臨風兄弟他年紀輕輕,竟然能夠讓皇帝追封為侯、配享太廟,深感人生若斯、不負此生!


    輔國老將軍袁方也隻得雙膝落地、叩謝隆恩。


    “朕再賜蘇夫人良田千頃、白金萬兩。但有子嗣降生,可承爵位、世襲罔替!”皇上見韓玉婧神色冰冷、並沒有跪拜謝恩的意思,於是再次開口降恩說。


    “蘇韓氏叩謝聖上隆恩,但夫君他生前淡泊名利,身後亦不需侯爵加身;小民更是不需良田金銀之賞!”韓玉婧果斷拒絕了皇上的賞賜。


    “這?蘇夫人但有所需盡管開口?”皇上稍顯尷尬地問道。


    “蘇韓氏所要者,隻是夫君蘇臨風能夠醒來!”韓玉婧神色決絕、極是堅毅。


    衛龍關城頭。朱少龍看著一個“佛光”照身的女子抱著蘇臨風遠去,不由得圓瞪雙眼、愣在了那裏。


    “那女子是哪路神人?為何要救蘇臨風那廝啊!”朱少龍很是疑惑地低聲說道,然後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卯蚩尊者。


    被朱少龍稱之為“卯蚩尊者”的婦人則是詭異地笑了笑,讓朱少龍盡管放心,說是剛才那個登牆而上的小廝已經身死,將軍勿需過慮!“既如此,朱某多謝卯蚩尊者出手相助!”朱少龍聽那婦人如此一說,終於放下心來,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德妃娘娘曾經有言在先,隻要朱某除掉蘇臨風那廝,就給本將軍提官晉級,再撥精兵五萬,到時朱某逐鹿天下的本錢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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