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風沒有料到昔日手握重兵、鎮守一方的雲麾將軍死後不但沒有榮升天界,反而在這九泉之下被一介小小的鬼兵校尉如此欺淩,心裏麵早就已經是怒火萬丈。mianhuatang.info


    如今見一幫鬼兵嘍羅也敢上前伸手抬腳的,蘇臨風立即怒喝一聲淩空而起,在使出攝神術的同時,袖中長鞭如同狂蟒亂舞一般淩厲非凡。


    那群鬼兵嘍羅從來也沒有遇到過什麽凶險陣仗,平時隻是依仗群膽欺淩於人罷了,今天突然遇到蘇臨風這種惡煞凶神一般的對手,很快就被抽得鬼哭狼嚎、慘叫不止,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正當那個倒在地上的皂衣校尉對此心下甚驚之時,突然看到十殿閻君麵前的紅人崔判大人匆匆前來,立馬好像受了委屈的龜兒子見到他親爹前來一般,衝著崔判大人驚喜地叫了起來。


    崔判官老遠就聽到蘇臨風的吼叫之聲,心知恐有不妙,立即召來幾名殿前金甲衛士一塊匆匆趕來。


    “書生凶猛、果非常人也!”


    崔判見蘇臨風並未吃虧,而且正在殺得興起,估計就是自己上前相勸也是無效,於是略略放下心來,隻是站在遠處撫須觀戰,不但自己不近前去,亦是不準隨身而來的金甲衛士上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哼哼,知道那位大人是誰麽?”


    皂衣校尉衝著韓烈揚了揚下巴,“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崔玨崔大人,某姐夫的同僚是也。膽敢與本校尉動手,今日定當將你們翁婿二人送入地獄永不翻身!”


    “此事皆由韓某所起,自當由韓某承擔,隻要不累及吾婿,韓某任憑發落.”韓烈見這皂衣校尉的姐夫竟然與赫赫有名的崔大人是同僚,心知大事不好,立即懇請對方放過蘇臨風,由自己一人全力承擔。


    “哼哼,現在才知錯求饒啊?某告訴你兩個字:晚了!”皂衣校尉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極為倨傲得意地哼了一聲。


    “這個?還請校尉大人高抬貴手,韓某這裏些許碎銀,權當請校尉大人喝茶,就讓韓某一力承擔吧!”韓烈摸出了幾粒豆大的碎銀,想要以此換得蘇臨風脫困--至於自己麽,就任憑這皂衣校尉責罰出氣吧!


    “你這窮鬼給老子滾遠點兒,打發要飯的啊這是!”皂衣校尉瞧了瞧韓烈手中的幾顆銀豆豆,不由得更加惱羞成怒。


    “崔判大人,快,快把那廝逮起來啊!”


    皂衣校尉初見崔判帶著幾個金甲衛士前來,心裏麵極是歡喜--但見那個書生怒吼如雷、把麾下的鬼兵嘍羅痛揍得哭爹叫娘,而崔判竟然停步不前,連忙強忍疼痛,一瘸一拐地朝崔判走去。


    韓烈見蘇臨風怒火大熾、殺氣正盛,知道自己苦攔不住,再加上聽那皂衣校尉說附近的官人竟然是冥界鼎鼎有名的崔玨崔大判官,而且崔判官與這皂衣校尉的姐夫是為同僚,不由得心裏麵是連連叫苦:“小婿他一如生前剛烈耿直,這下可是要吃大虧了!”


    “不行,此事由韓某而起,怎麽能夠累及賢婿蘇臨風!”韓烈立即跟在那個皂衣校尉的後麵,朝崔大判官走了過去,想要向崔判認罪請罰,不必累及無辜之人。


    “大人,那廝是從哪層地獄裏跑出來的啊,竟然膽敢當著大人的麵如此放肆,大人何不.”皂衣校尉一臉諂媚熱切地衝著崔判叫道。


    可惜的是,那皂衣校尉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崔判一反常態,抬手照著皂衣校尉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


    “大人你,這,這?”皂衣校尉見崔判二話不說,先衝自己來了兩個大耳刮子,立即捂住嘴巴,頗為驚疑外加委屈地瞪大了眼睛,“那個該死的東西竟然無視王法,與盤山營的弟兄們動手啊,大人.”


    “這次該死的是你!”崔判再次賞了那個皂衣校尉兩個耳光,“蘇公子是十殿閻君的座上貴賓,你這廝狗眼不開,竟然衝撞於蘇公子,還敢在此胡言亂語麽!”


    “十殿閻君的座上貴賓?”皂衣校尉不由得愣在了那裏,一臉的驚駭之色。


    “大人在上,小民韓烈見過大人!”韓烈走到崔判跟前,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禮,“此事全由小民所起,與那位公子並無幹係,小民願意領受大人責罰。”


    “嗯?你認識那位蘇公子?”崔判看了看韓烈,撫須問道。


    “咳咳,”韓烈挺了挺胸如實答道,“那個蘇臨風正是韓某小婿.”


    “什麽?你真的是蘇公子的嶽父丈人?”崔判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小民豈敢欺騙大人,”韓烈躬身稱是,“蘇臨風確實是韓某之婿也。”


    “哦,韓先生不必客氣、不必客氣!”崔判立即上前一步扶住了韓烈,“既然韓先生與蘇公子是為翁婿,今天這事兒可能已經輪不到崔某說話了。”


    已經輪不到崔大人說話了?


    皂衣校尉一聽崔大人如此一說,立即兩眼茫茫然地愣在了那裏,不知道堂堂崔判崔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正在這時,蘇臨風將那幫鬼兵嘍羅狠狠地痛揍了一番,發現不見了那個皂衣校尉,轉身一看那廝竟然跑到了崔判麵前,立即提鞭走了過去。


    “狗東西還敢欺人太甚不?就算你是閻羅王的親小舅子,蘇某今天也饒不了你!”


    蘇臨風再次一腳將那皂衣校尉踢翻在地,衝著崔判拱了拱手,“大人明鑒,這廝實在是欺人太甚,蘇某並非故意撩撥於他。”


    崔判連忙拱手還禮,一臉的尷尬之色.


    “嶽父大人,您已配享太廟、供奉頗豐,為何會落到這種地步啊?”蘇臨風當著崔判的麵再次問道。


    “多謝賢婿出力,韓某才能夠配享太廟,”韓烈搖了搖頭,“大晉太廟供奉極豐、金箔甚多,隻是.”


    “隻是什麽?莫非有人膽敢私下攔截強搶不成?”蘇臨風站直了身體緊緊追問道。


    “那倒是沒有,”韓烈長歎一聲,“韓某雖然配享太廟、錢財頗豐,但那些跟隨韓某征戰多年、捐軀沙場的袍澤故舊,他們一個個屍骨不全、困頓不已,韓某怎麽能夠忍心享用那份供奉啊.”


    韓烈將軍告訴蘇臨風說,就算是為國捐軀、喋血沙場的那些將士們,能夠馬革裹屍者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手足士卒則是遺屍他鄉、姓名難留。


    那些士卒死後難沾君恩、無人供奉,一個個流落在枉死城中,衣食無著、備受饑寒--就算是想要投胎轉世,卻也由於無錢可使,難以再入人道。


    故而韓烈將太廟供奉給自己的那份金箔三牲盡皆付於那些曾經跟隨他血染沙場、埋骨他鄉的故舊袍澤、手足兄弟。


    大晉太廟供奉再多,但它又怎麽可能多得過韓烈將軍麾下的士卒兄弟?


    所以韓烈雖然配享太廟,卻是絲毫沒有將那份供奉給自己的三牲金箔之物據為己有。


    後來由於他盡皆將金箔供奉分與昔日的袍澤麾下,而沒有孝敬給小官小吏們,竟然被陰司問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被發配到此處充當苦力勞役.


    “崔大人,這等剛烈正直、公正無私的將軍,難道在陰司之中就應該受此折磨嗎?”蘇臨風聽了雲麾將軍的一番介紹,心裏麵陡然升起一股悲涼之意。


    除了為韓烈將軍抱屈不平以外,那些曾經追隨雲麾將軍的大晉府兵士卒們的遭遇更是讓蘇臨風悲從心來!


    蘇臨風曾經在棲雁城與韓玉婧並肩作戰過,也曾作為主將親率大軍日破三關、夜拔五寨地拚命廝殺。


    所以他更加刻骨體會到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殘酷與悲涼!


    以前隻知有“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的傷懷痛苦,現在竟然得知那些為國為民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在冥界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蘇臨風直感到一顆心下墜個不停.


    蘇臨風皺眉沉吟一番,覺得雲麾將軍所言應是無虛、並無誇張。


    畢竟別說是在這陰曹地府,就算是那些坐在無數將士屍骨壘成的皇位之人,除了對活著歸來的將軍大加封賞以外,對眾多血灑疆場的士卒也不過是數兩憮恤之銀罷了。


    江山一旦坐穩、敵人一旦退卻,又有多少人還記得那些殺敵報國、埋骨他鄉的大晉府兵們?


    待到歌舞升平之際,世人隻會頌揚聖上英明,又有多少人想起來祭奠那些血染沙場的將士!


    “蘇公子,此事全怪下官失察.”崔判見蘇臨風神色悲傷、目迸怒意,連忙小聲說道。


    “崔大人言重了,此事並非一人所起,”蘇臨風長歎一聲,“今天蘇某要再去麵見那陰司天子、十殿閻君!”


    “賢婿切切不可莽撞行事!”韓烈一聽蘇臨風說要去見那十殿閻君,立即大吃一驚,連忙出言勸阻。“嶽父大人盡管放心,小婿絕不無理取鬧,亦是不能坐視不平而袖手旁觀,”蘇臨風正色說道,“馬上嶽父大人不妨與小婿一塊上殿,去向那陰司天子討個公道!”那個皂衣校尉一聽蘇臨風這樣說,而且崔判大人並沒有出言喝止,心裏麵方知大事不妙,自己今天可能真是捅了個馬蜂窩,不由得臉色慢慢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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