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國之君來講,領兵在外的將軍最好都能有個監軍在旁邊摯肘約束,或者是主將、副將之間稍有隔閡並不同心,這樣的話才能夠避免出現“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況發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皇上本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給蘇臨風帶領的那些剛剛招安投降的人馬派個監軍呢,隻是又擔心萬一那些土匪草寇覺得皇上信不過他們,反而會影響他們的效忠之心;如今這個蘇臨風竟然傻呼呼地主動要求派個監軍,這當然是正中皇上的下懷。


    “此番有勞國師辛苦一趟,若有軍功,另加封賞,”皇上見國師乘風真人似有不悅之色,於是繼續說道,“朕知道行軍打仗之苦,這樣吧,朕再賜龍輦一輛、禦廚二人,專為國師此行所用!”


    同殿之臣聽聞此言,一個個麵麵相覷、很是震驚:就算哪家文武勳貴再得恩寵,也不過是禦賜四駕馬車而已;皇上這次竟然讓那國師乘坐龍輦,可真是破了大晉立國以來的先例--畢竟那六駕龍輦可是隻有皇上與皇後才可以乘用的!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領旨謝恩!”乘風真人雖然心懷不滿、不願意隨軍出征,但見皇上親自開口,而且又賜龍輦與禦廚的,確實不宜推脫,於是隻好點頭應承下來。


    “末將見過道長,敢問道長如何稱呼?”蘇臨風見乘風真人已經答應,於是連忙恭敬地抱拳施禮。


    見蘇臨風果然已經忘記了國師何人,於是皇上笑著開口打圓場說:“嗬嗬,忠義將軍啊,這位可是大晉國師,將軍稱其為國師就好。”


    “啊?國師?”蘇臨風一臉驚愕地愣了一下,再次抱拳施禮,神色更是畢恭畢敬,“恕罪恕罪,末將見過國師!”


    “福生無量天尊,將軍不必如此客氣,貧道以後就與將軍一塊共禦胡人、為君分憂。”乘風真人見蘇臨風性情大變,已經淪為了一個追逐世俗名利的普通書生,不由得暗自欣喜..


    軍情如火、刻不容緩,待朝廷撥付的糧草軍資到位,蘇臨風立即率領大軍離京出發,趕赴邊關,以策接應平虜將軍王世博所部。


    韓玉婧見皇上竟然派那個乘風真人充當監軍,心裏麵很是驚愕憂慮,唯恐剛剛恢複了部份記憶的小書生再次遭其毒手。


    再加上她自己需要率領羅刹山一幫女兵故舊們殿而後行,無法待在蘇臨風的身邊,於是韓玉婧思忖了一番,找到了楊永慧。


    “楊大哥,蘇公子的身家安全就拜托楊大哥了,”韓玉婧拱手施禮後小聲說道,“那個監軍道人,極有可能就是他暗中害得蘇公子失去記憶的,楊大哥切切不可大意。”


    “放心吧,韓姑娘,隻要楊某還有命在,就一定不讓臨風兄弟有所閃失!”楊永慧話雖不多,但已經表明了誓死相護的決心。


    韓玉婧知道這個楊永慧武技深不可測,而且仗義有謀,見他如此爽快答應,於是再次施禮後匆匆離開,帶領數百女兵們與南喬姑娘一塊殿後而行..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楊永慧時刻不離蘇臨風左右,盡心盡力地保護著蘇臨風。好在乘風真人見蘇臨風已經淪為俗夫一個,倒也並沒有再次出手的打算。


    隻是大軍剛剛開拔的第二天早上,矛盾卻在無意間被引發了。


    按照蘇臨風的將令,楊虎威卯時初刻就已起床,提刀巡營督促行軍之事。


    “來人哪,是什麽東西在帳外聒噪鬼叫、打擾道爺休息的?把那廝給道爺揪過來!”卯時二刻,正在帳內高臥休息的乘風真人衝旁邊的親兵侍從喝道。


    這個世上真的能夠做到“不以雄名疏賤野、惟將直氣折王侯”的人畢竟是太少太少,絕大多數人的謙恭客氣都是在位尊者麵前表現出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乘風真人在皇上麵前淡然有禮、氣度不凡,但在這幫山匪草寇組成的雜牌軍麵前,自然是不願失了高高在上的威儀--人家畢竟是大晉國師啊!


    更何況就拿道門規矩來說,作為弟子晚輩的,對於師尊前輩當然要畢恭畢敬、尊重有加;反之的話,如果師尊前輩要是在弟子晚輩麵前那樣的話,難免會讓人恥笑。


    乘風真人離開了皇宮大內,在一幫雜牌軍麵前自然是不願失了威儀、墜了名頭,故而一路之上頗為倨傲,動輒以“道爺”自許,根本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當然,乘風真人雖然是隨軍而行,可一路上乘坐的是六駕龍輦,三茶六飯都是由兩名禦廚親自打理,若是再一口一個“貧道”的自稱,也確實是言不符實。


    在大晉國師看來,別說這些小校小將的,就算是蘇臨風那個呆子,如今失去了妖術,又能奈本道爺如何?


    “回稟國師,是宣威將軍在督促夥頭營埋鍋做飯,小的,小的不敢..”乘風真人的親兵侍從當然不敢去招惹資曆甚老的宣威將軍。


    “外麵還烏漆麻黑的,做什麽飯?去,叫那宣威將軍過來,就說是道爺叫他過來的!”乘風真人再次大聲叫了起來。


    既然如此,兩個親兵侍從相互看了一眼,隻得匆匆出帳而去。


    “末將楊虎威見過監軍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宣威將軍楊虎威進入乘風真人的大帳之中,見眾將士都已起來,而這個監軍大人仍舊高臥榻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楊虎威?爾等在外麵聒噪鬼叫個什麽,惹得道爺睡不著覺!”乘風真人也不起來,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楊虎威。


    “回稟監軍大人,末將奉忠義將軍之令,督促各營務必寅時三刻埋鍋造飯,卯時三刻拔營出發!”楊虎威抱拳答道。


    “起那麽早幹什麽?趕著投胎去啊,嗯?爾等知不知道,昨天就是因為死裏慌張地趕路,道爺那一鍋老參湯都沒有熬到火候呢!”乘風真人頗為生氣地叫道,“去,告訴一下那個蘇臨風,今日不必拔營太早!”


    楊虎威喉節動了一下,強忍怒火轉身就走--楊某也曾見過數位監軍,他們哪裏會有這個道門中人如此囂張猖狂啊,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窮人乍富、小人得誌,一個空門中人乍得大權,再也不知道如何展現權勢了!


    雖然恨不得上前揍那個老家夥一頓,但楊虎威深感前車之鑒不可輕忘,畢竟當初雲麾將軍韓烈就是因為得罪了監軍大人,後來竟然導致抄家問斬呢,楊某可不能給臨風兄弟惹麻煩。


    楊虎威剛剛離開乘風真人的大帳,迎麵碰上了蘇啟勝他們幾個羅刹山的頭領們。


    “喲,楊大哥這是怎麽了,為何一大清早的黑個臉啊?”蘇啟勝好奇地打趣說。


    “咳,”楊虎威指了指旁邊,小聲說道,“來來來,弟兄們這邊說話。”


    幾個人跟隨楊虎威來到遠離乘風真人大帳的旁邊。


    “真是氣死楊某了..”楊虎威小聲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番。


    “他娘的牛鼻子!這是出來打仗的還是遊玩的啊?”蘇啟勝聽了楊虎威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直搓拳頭。


    “噓--小聲點兒,弟兄們!”楊虎威搖了搖頭,“那老匹夫還讓我去找蘇公子,說是今天不能拔營太早,你說這種話楊某怎麽說得出口啊這?”


    “去他娘的,如今臨風兄弟已經是皇上親口所封的忠義將軍,這點小事兒不用麻煩臨風兄弟了!小弟我一把火燒了那廝的帳子,看他起來不起來!”蘇啟勝依然不改在羅刹山的脾氣。


    “不可不可,兄弟切切不可莽撞!”楊虎威連忙擺手,“不管如何,那老匹夫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我要是得罪了他,恐怕會給臨風兄弟招災引禍呢。”


    “這?那依楊大哥之見,應該如何是好?”蘇啟勝聽楊虎威如此一說,幹搓手瞪眼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這樣吧,以楊某所見,這事兒還得由臨風兄弟決斷才好!”楊虎威歎了一口氣,不敢私自作主。


    “也罷,兄弟和楊大哥一塊去!”蘇啟勝一揮手,帶領幾個頭領跟隨楊虎威向蘇臨風所在的中軍大帳而去。


    “末將參見將軍!”楊虎威、蘇啟勝他們幾個進入中軍大帳後一本正經地抱拳躬身。


    “別來這個啊,兄弟之間要是來這個的話那就沒意思了,”蘇臨風擺了擺手,快步走到楊虎威他們身邊,“幾位兄台找蘇某有事嗎?”


    “嗯,這樣也好,隻有調兵遣將時我等再分尊卑高下,平時還是兄弟嘛..”蘇啟勝連忙將此來的用意說了一番。


    “哦,這樣啊,既然監軍大人有令,那就晚上一兩個時辰再拔營出發吧!”蘇臨風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人家不但是監軍,而且是大晉國師,兄弟雖是主將卻也必須尊重於他。”


    “這個?”楊虎威他們幾個麵麵相覷了一番,深感蘇臨風失憶之後性情變得如此瞻前顧後,以前那種殺伐決斷的銳氣鋒芒已經消失殆盡。


    “諸位盡管放心,兄弟自有安排!”蘇臨風見他們幾個深感不解,於是淡淡笑了笑,對他們寬慰一番。


    見蘇臨風這樣說,楊虎威他們幾個雖然心中不快,卻也隻得依令而行。


    隻有蘇臨風旁邊的楊永慧心裏麵凜然一動,知道事情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因為他發現蘇臨風不經意間雙眼一眯,一抹淩厲的殺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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