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風以前曾經聽人講過,那些牢子獄卒們雖然不入品不入流的,但隻要落到他們手中,如果膽敢不奉銀奉物討好他們的話,輕則讓人吃盡苦頭、重則慘死酷刑之下,這也算是他們的生財之道。


    蘇臨風並不想與一介牢頭多廢口舌,更不想與他一般見識爭個高下,聽那二閻羅這樣一說,知道對方不過是想要借此詐些銀兩,於是立即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托於手上:“喏,這個給你聊當茶資吧。”


    讓蘇臨風意料不到的是,二閻羅隻是斜眼打量了一下,鼻子哼了一聲,完全是不屑一顧的樣子,並不肯收蘇臨風的銀兩。


    “嗯,莫非是嫌少麽?”蘇臨風皺了皺眉又掏出一錠十兩重的大銀,“這下差不多了吧?”


    “哼哼,老子不要你的銀子!”二閻羅一臉冷笑地蹺起了二郎腿,神色很是複雜。


    “不要銀子?”蘇臨風盯著那個二閻羅的眼睛略一掃視,突然心中凜然一動,“莫非那廝想要的,竟然是蘇某的命麽?”


    “既然如此,蘇某倒要瞧瞧這廝究竟是受推指使、又將用何種手段來害蘇某!”蘇臨風暗暗思忖了一下,幹脆將銀錠重新收回袖中。


    “還愣著幹什麽?枷鎖鐐銬一塊上。”二閻羅衝幾個牢子獄卒大聲喝道。


    “蘇某有功名在身,在沒有三堂會審定罪以前,是不可枷鎖上身、動用刑罰的,況且京兆尹也已答應過蘇某!”蘇臨風平靜地搖了搖頭。


    “哼哼,什麽功名不功名、有罪沒有罪的,老子不管那一套!到了這個地方,就必須按老子的規矩辦事兒!”二閻羅衝幾個手下呶了呶嘴,示意他們趕快給蘇臨風上枷鎖、扣腳鐐。


    蘇臨風不想與一個小小的牢頭大動肝火,於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蘇某不喜歡那種東西,勉強上了也是無用的,不信的話可以試試。(.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幾個獄卒見二閻羅發話,而且這個蘇臨風也並沒有要堅決動手反抗的意思,於是隻好按照二閻羅的吩咐,將一付十八斤重的枷鎖給蘇臨風銬上,再用一根手指粗細的鐵鏈鎖在了蘇臨風的腳脖子處。


    “蘇某說過,這些東西對蘇某是沒有任何用的。”蘇臨風雙臂暗暗用力輕輕向外一掙,那付十八斤重的鐵葉枷鎖一下子就裂成了兩片。


    抖落枷鎖後,蘇臨風從容不迫地慢慢彎下腰,雙手捏住手指粗細的鐵鏈稍稍一用力,立即將那鐵鏈扯開,扔到了一邊。


    “你,你。。”二閻羅沒有想到這個斯斯文文的書生竟然有此驚人的神力,差點兒從凳子上滑下來,急忙衝幾個帶刀的獄卒喝叫起來,“快上!”


    “慢著!你一個牢頭隻不過是負責看押犯人不脫逃就可,好像並沒有處決殺人的權力吧?再說蘇某又沒越獄逃跑,你慌什麽?”蘇臨風掃了一眼那幾個獄卒,“蘇某把話說到前麵,連那當朝駙馬的近百護衛都奈何不了蘇某,如果爾等認為自己比他們強的話,不妨動手試試!”


    二閻羅見蘇臨風神色如常、毫無懼意,不由得愕然一愣,然後大手一揮:“去,把他押到最裏麵那個牢房裏!”


    蘇臨風這才跟著幾個獄卒向裏麵走去。


    一路上,蘇臨風看到兩旁牢房中的犯人要麽枷鎖上身,要麽有腳鐐相扣,確實是極難逃脫。


    但是,當蘇臨風跟隨幾個獄卒走到最裏麵的那間牢房時,卻發現裏麵八九個頗為壯實的漢子和自己一樣,一無枷鎖、二沒鐵鏈,顯得很是悠閑自在。


    蘇臨風聽到背後柵欄落鎖的聲響以後,這才眯縫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裏麵的情況。


    與此同時,那八九個壯實的漢子也正在上下打量著蘇臨風。


    蘇臨風一看便知,這些人絕不尋常,除了一個個膀大腰圓、身高體壯以外,他們竟然一個個抱著個膀子全部都在打量著自己,眼神很是凶悍不善。


    蘇臨風心裏麵明白,這些家夥絕非善類,很有可能就是二閻羅特意找來對付自己的。


    不過,隻要他們不率先動手相欺,蘇臨風也並沒有打算無事生非。


    蘇臨風不動聲色地找了片幹淨的地方盤膝坐下,準備瞧瞧這幫家夥究竟打算找什麽理由動手。


    “真他娘的掃興,老子還以為弄來個鐵打銅鑄的硬漢玩玩兒呢,原來竟然是這種沒用的東西!”中間一個獄霸模樣的壯漢瞅了瞅蘇臨風,眼神中顯得很是失望落寞、索然無趣的樣子。


    很顯然,在那個獄霸看來,像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自己一隻手就能輕輕鬆鬆捏死他--二閻羅這次真是小題大作了!


    蘇臨風眯縫著眼睛,發現那個獄霸模樣的漢子大約三十歲上下,生得是一臉的橫肉,濃濃的粗眉下一雙細長的眼睛不時閃爍著凶光,雙臂肌腱如虯暴起,半袒著胸脯,露出厚重打卷兒的胸毛,此時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自己。


    見獄霸一臉的失望落寞,旁邊一個家夥立即附耳小聲說道:“大哥,反正弟兄們閑來無事,要不先來個‘貓戲老鼠''耍耍那廝,最後再做掉他?”


    “嗯,也行!”獄霸眼睛一亮,覺得此言甚是有理,反正是隨時可以捏死對方,不如戲弄一下再說,於是立即衝蘇臨風招了招手,“兀那小秀才,過來一下。”


    “這位兄台可是在叫蘇某麽?”蘇臨風聽力極佳,見他們想要與自己玩個“貓戲老鼠”的遊戲,於是將計就計,立即裝出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書呆子模樣,怯生生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廢話,快點兒過來!”獄霸衝蘇臨風勾了勾手指。


    “哦,敢問這位兄台有何見教?”蘇臨風慢騰騰地走了過去,故意拿出一副迂腐呆板的架勢。


    “教你玩個遊戲,給大家樂嗬樂嗬,”獄霸一臉笑意地看著蘇臨風,“喏,你先圍著這裏爬上幾圈,學個小狗叫,讓弟兄們笑上一笑。”


    “哦,這個啊,”蘇臨風一臉又害怕又為難地說道,“兄台所命,在下不敢不從,可是蘇某自小學的是孔孟大道、聖賢之書,雖然知道書上有雲,狗者即犬也,卻是未曾見過,更不知是如何叫的。要不,大哥你且教教蘇某?”


    “咳,真是一個迂腐無用的書呆子!”獄霸咧了嘴,“老二,你先教教他。”


    那個附耳獻計的家夥見老大發話,隻好衝蘇臨風瞪了瞪眼:“聽好了,呆子,隻教一遍啊。。”


    那個家夥頗不情願意地小聲“汪汪”了兩下,立即指著蘇臨風喝道:“好啦,一邊爬一邊叫!”


    “這個?蘇某覺得有辱斯文哪,”蘇臨風一臉認真地說,“要不換個遊戲?”


    “不行,就這一個!”獄霸瞧了瞧一臉傻氣的蘇臨風,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就你這個熊樣怎麽也會來這大牢裏?對了,小子你也殺過人嗎?”


    “殺人?沒有沒有!”蘇臨風一臉驚恐地連連搖頭表示否認,然後繼續裝傻充愣地看著獄霸,“莫非兄台你曾經殺過人不成?”


    “哈哈哈哈,”獄霸仰天大笑,“何止殺過人哪,老子我殺過的人大大小小排起來,差不多比這京兆尹衙門裏的人還要多。”


    “大大小小?”蘇臨風繼續一臉好奇地追問道,“難道大哥連小孩也殺麽?”


    “哈哈,什麽大人小孩的,老子我不在乎那一套!隻要是礙老子事兒的,老子就讓他到陰曹地府去,”


    獄霸一臉唳氣地揚了揚下巴,“記得前年有一次,老子碰到一個俊俏水靈的小村姑,結果她三個弟弟妹妹在旁邊哭哭啼啼讓人心煩,老子幹脆掂住腳讓她們三個頭朝下往碾子上一撞,那三個小崽子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哭叫啦。。”


    蘇臨風聽到這裏喉節動了一下,已經沒有心思再陪他們玩下去了。


    “你小子沒有殺過人,怎麽會被押到這死牢裏麵?”獄霸有些不解地瞧了瞧蘇臨風。


    “蘇某所殺的,都是一些禽獸不如,甚至是喪盡天良的東西,所以蘇某並不認為自己殺的是人,”蘇臨風麵無表情地盯著對方,“就像你這樣兒的!”


    “喲嗬,就你這個禁不得一拳的小東西也敢亂吹?”那個身高八尺、極為雄壯的獄霸伸出擀麵杖粗細的手指,“說,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殺過人!”


    “蘇某之所以進此大牢,就是因為殺了當朝駙馬!”蘇臨風淡淡地回答說。


    “籲--”獄霸見蘇臨風突然眼神清亮,絲毫沒有剛才那種迂腐膽怯的樣子,方知自己“貓戲老鼠”不成反而被對方戲耍了一通,不由得惱羞成怒,伸手便朝蘇臨風的脖子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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