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但瞥沈驍的那一眼就很靈性。


    沈驍麵無表情, 沒有和好像把他當成壞人預備役的老闆娘計較。


    朵思雯點點頭:「謝謝老闆娘,我不會有事的。」伸出一小截手指點了點沈驍的方向,「我們班的班長會保護我的。」


    「原來是班長啊。」老闆娘看沈驍的眼神頓時變了, 她雖然不認識沈驍,但在她印象裏,班長都是班級裏學習最好的那波學生,她對學習好的學生有別人家孩子的濾鏡,當然就不覺得沈驍是壞人了。


    老闆娘放心地給別人端菜去了,朵思雯拿起杯子,要給自己倒冰啤酒,杯子卻被沈驍修長的手指拿走。


    他用茶壺裏的開水給她燙了下杯子,又用他自己帶的紙巾把杯子裏麵都仔細地擦了一遍, 做完這些才把杯子還給朵思雯。


    「謝謝班長。」朵思雯嘿嘿一笑,又去拿啤酒瓶, 倒了半杯沫子湧起,她緩了一會, 準備再繼續倒的時候, 手背覆上沈驍微涼的大手。


    朵思雯抬起眼看他,沈驍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似是本能地要放開她, 但他卻沒有這麽做,反而用力了一些,將她的手心更緊密地貼合在冰過的啤酒瓶上。


    「你還要繼續倒麽?」他的問題似乎是把選擇權交給她,但朵思雯能感覺到,他很不高興。


    她的回答如果不是他想要的,他可能不會再這麽好說話下去了。


    朵思雯非常不怕死地點了下頭:「我要繼續倒。」


    沈驍眼裏波瀾不驚,但眼底的寒冰比平時要駭人得多。


    手指再次施力,朵思雯感覺指尖都被他握得有些疼了。


    「班長。」朵思雯叫了他一聲,身子微微湊近他,「你弄疼我了。」


    她身上那股很特別的香氣並未與大排檔油膩煙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淡淡的,輕輕的,縈繞在他的鼻尖。


    讓他欲/望橫生,卻又不捨得真的對她怎樣。


    他慢慢放開手指,挺直的脊背極其罕見地微微鬆垮,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抬起,扯開了一直扣得很嚴謹的領口。


    一雙鎖骨精緻漂亮,和他平時克製到極點的形象成了跨越時空的鮮明對比。


    最禁慾的人卻生著最惑人的骨相,稍微放浪一點點,都是世間無解的春/藥。


    偏偏他對自己的厲害之處還一無所知。


    朵思雯把酒杯倒滿,拿起來抿了一口,感覺沒有看別人喝得那麽痛快,她不喜歡啤酒的味道。


    她還不信邪,學著隔壁桌的猛男一樣,一口串一口酒。


    依舊難喝得讓她吐舌頭。


    連串都不好吃了。


    沈驍把朵思雯的動作看在眼裏,剛剛籠在心頭的陰霾散開,甚至覺得好笑地略微勾起唇。


    「你笑我?」朵思雯睜大眼睛,把酒杯遞給他,「那你喝。」


    沈驍垂眸看著昏黃燈光下,凝著水珠的酒杯:「我不喝酒。」


    「你對酒精過敏麽?」朵思雯托著下巴,好奇地看著沈驍,雖然看過原文,但裏麵車太多了,作者對男主細節的刻畫比較少。


    「不。」沈驍沒什麽表情地看向朵思雯,「不碰菸酒,是三歲時的我對自己的要求。」


    朵思雯也看著沈驍,一開始以為他隻是隨便說說,但她從他的眼裏發現他是認真的,忍不住想像了一下沈驍還是個三歲小奶包,就已經很嚴肅地給自己規劃人生,設定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的畫麵,感覺實在太萌了,笑了出來:「不愧是班長,三歲就那麽有原則。」


    她沒再讓沈驍喝酒,纖細白皙的手指把酒杯勾了回來。


    又吃了兩口串,還是賊心不死,又抿了一下口。


    果然還是被那股奇怪的味道噁心得皺起鼻子。


    沈驍不是很理解她明知道啤酒難喝,還一而再再而三嚐試的行為,不過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讓他心情很好,他耐心地等著她吃飽,才和她一起站起來。


    「我不要坐你家的車回去。」朵思雯豎起手指,「你要送我回家,那就要聽我的。」


    沈驍在晚風中微微虛起眼,從來沒有人敢拿讓他聽話作為條件跟他討價還價。


    隻有她敢。


    也隻有她能讓他接受這樣的「交易」。


    沈驍示意等在路邊的司機和保鏢不用跟上來。


    朵思雯踩在馬路牙子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他走在她身側,看到有那種不講交通規則的機動車,就把她拽回來。


    朵思雯被他拽了兩次,就不往馬路牙子上走了,她仰著頭看天上:「星星好少呀。」


    沈驍沒抬頭,雖然他很小的時候就能認出所有星座,對天文學有所涉獵,但他對星星不感興趣。


    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會覺得布滿繁星的夜空很漂亮。


    那和拿張黑紙撒上麵粉有什麽區別。


    他注意的是仰著腦袋倒退著走的朵思雯要走到路邊的綠植叢裏了。


    他伸手把她拎回來。


    「班長,你以前有沒有像這樣無所事事地在外麵亂走啊?」朵思雯的注意力從天上轉移到沈驍身上。


    「沒有。」如果是沈驍自己,他絕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麽無聊的事情上。


    他就沒有無所事事的時間。


    「那你感覺怎麽樣?」朵思雯像個小記者採訪著沈驍的想法。


    「沒有感覺。」沈驍麵無表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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