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西嶼一驚,下意識將關寧襄護在身後。


    「抱歉,我沒有惡意。」老闆哭笑不得,「剛才剛好看到襄襄救人……」


    「您認識我?」關寧襄看著老闆的歲數也不小,不太像會追星的人。


    「隔壁糕點店老闆推薦我們看的。」老闆說,「這條街的人都看。」


    關寧襄:「……」


    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她小時候做過的那些丟人的事情,他們應該都忘記了吧?


    「我們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湊到一起討論。」老闆憨笑著道,「大家都說,果然三歲看老,從小就能看出來,小嶼是個妻管嚴……」


    祁西嶼上藥的手一抖,戳了關寧襄一下,急忙心疼地吹了吹。


    老闆在旁邊看得笑意滿滿,那表情仿佛在說:看吧,我果然沒說錯。


    關寧襄:「……」


    救命!這地上怎麽沒有一條縫!


    兩人飛快上好藥,逃也似的離開。


    幸好老闆不追星,也沒招呼左鄰右舍過來圍觀。


    不過關寧襄還是擔心再被人認出來,直接打了一輛車,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經過藥店老闆這麽一鬧,宅子的事情暫時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兩位去哪裏?」幸好這位司機並沒有認出他們。


    祁西嶼看向關寧襄,關寧襄本想回家,話到嘴邊換成了:「去長柏墓園。」


    聽說是去墓園,司機沒有打擾他們。


    一路安靜地到了墓園外,司機不太想開進去:「最近銀杏大道很漂亮,兩位要不走進去?」


    「好。」關寧襄本來也沒想讓他開進去,答應著下了車。


    折騰這半天,這會兒已經是夕陽西下,金色的夕陽鋪在金黃的銀杏葉上,真就金光閃閃,美得像一幅畫。


    兩人走上銀杏大道,祁西嶼走了靠外一邊,剛好關寧襄受傷的是左手,他便沒有牽她,兩人並肩往前走。


    這一切都像極了三年前那個黃昏。


    同樣的夕陽,同樣的銀杏葉,同樣的風一吹,銀杏葉便簌簌往下掉。


    其中有一片葉子剛好飄落到祁西嶼臉上。


    一段極為深刻的記憶瞬間和現在重合。


    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也是在這個地方,當時關寧襄在前麵走,他看到一枚銀杏葉掉下來,伸手去接,剛接到,就聽見關寧襄說「離婚」。


    現在看著那片飄飄悠悠的銀杏葉,祁西嶼迅速將手插進兜裏。


    「祁西嶼。」背後忽然傳來關寧襄的聲音,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去了。


    祁西嶼心髒瞬間一緊,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祁西嶼。」關寧襄又喊了一聲。


    祁西嶼深呼吸一口氣,猛地轉過頭,嘴上忽然貼上來一片柔軟。


    關寧襄就站在他麵前,墊著腳尖,雙手攀著他的肩,漂亮的杏眸裏笑意盈盈。她親了一下就退開,認真道:「祁西嶼,我喜歡你。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要你。」


    第35章 · ?


    微風吹過, 有金黃的銀杏葉簌簌落下。


    祁西嶼眼前的景物像電影畫麵的回憶鏡頭,風吹動樹葉卷出漩渦,時間迅速倒退回三年前, 枯敗的枝葉被迅速染上絢爛的顏色, 一瞬間噩夢變美夢。


    落葉在跳舞,三年來所有的忐忑不安和傷心難過,剎那間消散無蹤。


    「不答應就當我沒說過。」關寧襄得不到回應,故意往後退了一步,「我……」


    她話還沒說完, 就被祁西嶼摟住腰,往懷裏一按, 然後低頭吻下去。


    這一次的吻和以往都不一樣,雖然祁西嶼的嘴唇依然熾熱滾燙,但他吻得格外溫柔,好像在對待什麽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這反而比激烈的吻更令人心動,關寧襄心髒一陣陣悸動,回抱著他,感覺自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兩人好久才鬆開, 祁西嶼低頭看關寧襄,桃花眼閃著灼灼光華。


    生平第一次這樣對人表白, 關寧襄有點不好意思, 別開頭去:「我們快進去吧, 天都快黑了。」


    幸好這裏是墓園,其他人不會輕易過來,否則又要被圍觀了。


    「好, 走。」祁西嶼聲音溫柔地能滴出水來,直接攬著她的肩往前走。


    反正沒人看到, 關寧襄也懶得阻止,靠在他懷裏,慢慢往墓園走。


    關爺爺的墓朝西,這會兒夕陽正好照過來,灑在舊照片上。


    奶奶去世的時候,爺爺就買了個雙人墓,他去世後,關寧襄按照他的意思,將兩人合葬,又將照片換成兩人的合照。


    這張合照是爺爺奶奶老年時拍的,奶奶從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出身極好,隻看照片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優雅端方。而爺爺氣質就要灑脫很多,即便拍照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依然是個帥氣的老頭,甚至有幾分痞氣,可他眼神瞄向奶奶那個方向,眼神溫柔得要命。


    關寧襄忍不住轉頭看了祁西嶼一眼。


    這樣看來,他身上有些氣質其實是像奶奶的,難怪他們從前能投緣。


    「怎麽?」祁西嶼奇怪地問。


    「沒事。」關寧襄笑著搖搖頭,將手裏兩片銀杏葉放到墓前,蹲下身將墓前幾棵雜草拔掉,「爺爺奶奶,我來看你們了,不好意思,今天來得匆忙,什麽都沒帶。哦,不對,帶了個孫女婿來。」


    祁西嶼也跟著蹲下身:「我就是那個孫女婿,爺爺奶奶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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