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這麽多年,你到底去哪了?」啾汰哽咽著問,「我一個人在霧山上修煉,好孤單吶。」


    啾炙郎一聲長嘆,接著語氣故作輕鬆道:「別哭了,兒子,我現在這不是回來了嗎?」


    「那你這次不要走了好不好。」


    「好,」啾炙郎點點頭,把啾汰摟的更緊了,「你就留在這裏,和爸爸永遠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啾汰一愣,把自己濕漉漉的小腦袋抽出父親溫暖的懷抱。


    「怎麽不說話?」啾炙郎上前一步,雖然麵帶微笑,但卻一步不退的把啾汰逼進了小山洞裏。「你不想和爸爸永遠待在一起嗎?」


    「啾汰!」一隻有著長長睫毛的啾也飛落下來,「兒子都濕成這樣了,唉…」


    「媽媽?」啾汰木然道。


    「快讓我看看寶貝孫子!」一隻長著長長鬍子的啾也飛到了啾汰眼前。


    爸爸、媽媽、爺爺……


    啾汰看著自己曾經失去過的親人們又一次出現在了眼前。


    一種極不真實的幸福感突然縈繞在他的心頭。


    「不對,這不對…….」啾汰搖搖腦袋,極力想擺脫,但他又捨不得。


    「怎麽不對?」啾炙郎換了更舒緩,令人鎮靜的語氣,娓娓道來,「你還記得那年霧山大雨,河水淹沒了我們的房子,咱們一家四口也是像今天這樣,在山頂上的小山洞裏避雨。」


    「是的,我還給你靠了好多鬆子,你吃的可開心啦。」媽媽輕輕補充道。


    往事如泡沫一般浮現眼前,直到一道落雷打斷了啾汰的思緒。


    他輕輕顫抖,這是他最怕的聲音,十分想像小時候一樣紮進爸爸的翅膀下麵,但他猶豫了…


    在他記憶最深的地方,他想起來,五年前的某日,他還是一隻不到十歲的小肥啾,他從小浣熊家回來,發現整個家都在熊熊烈火之中,而他的爸爸、媽媽、爺爺,都還在屋子裏…


    但如今,他們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麵前…


    這一定是幻覺!


    「可是你們,你們都已經…這裏並不是真實的。」


    「現實,夢境,這些重要嗎?」媽媽的聲音一直仿佛可以安神一樣,「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不是嗎?」


    「可…」啾汰不知怎得,腦海中突然浮現了虎杖悠人的臉,「可現實中,還有夥伴需要我幫助…」


    「那你連家人都不管不顧了嗎?」爺爺語氣有些不悅。


    啾汰不敢再逗留,於是推開家人,衝進了雨裏。


    「寶貝!爸爸、媽媽、爺爺都在這等你~」


    啾汰飛呀飛呀,每次電閃雷鳴之時,他就會顫抖一下,但他還是向前飛去。


    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他要飛出去,因為這裏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除了寒冷,除了潮濕,除了…難過。


    「轟!」突然,一道閃電霹靂堪堪落在了啾汰麵前。


    緊接著,無數道閃電在他麵前閃耀,似乎這裏已經是這個幻界的邊境,不讓人突破出去。


    啾汰回過頭,見到風雨裏有三個隱約的身影。


    「寶貝呀,跟我們回家吧…」爸爸喊著。


    「西邊的楊柳下,魚兒水中遊,春風陣陣吹,寶貝快快睡…」媽媽他兒時總聽的童謠


    「我還沒有把啾之呼吸的後幾招教給你…」爺爺呼喚著。


    啾汰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滑下,與雨水交融在一起。


    「對不起,爸爸、媽媽、爺爺…」他喃喃自語。


    然後,下定了決心一般,義無反顧的沖向了電閃雷鳴之中。


    幾道閃電劈在身上,瞬間電流爬過全身,啾汰勉強保持著意識,直到更多道雷仿佛認準了定位一般,一湧而上的劈向啾汰小小的身影。


    啾汰眼前一晃,隻覺得滿眼都是白色,立即昏了過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等他再悠悠轉醒,風雨都已經停了,這裏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仿佛一個純白幻境。


    啾汰回頭再望,家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他並未停留太久,上次重傷未愈,現在又添新傷,他一步一停的向前移動著,漫無邊際、也沒有目標,隻知道自己要不停的、不停的向前走去。


    「很痛吧?」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啾汰一愣,這聲音,他好像聽過很多次。


    「果然鳥類的身體如此脆弱,不如我幫幫你?」


    一道白色的幽靈飄到了啾汰眼前。


    「不用了。」啾汰堅定道,繼續向前走著。


    「不變強,永遠都會拖咒高那群人的後腿哦~」幽靈陰魂不散。


    啾汰想了想自己這些天的戰鬥,無一例外都讓令一個人受了傷,而今天,虎杖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但他並未停下腳步。


    「不變強,就沒法給你家人報仇。」


    「你什麽意思?」啾汰立即停下,眼神一凜。


    「你不想知道自己家人是怎麽死的嗎?」那幽靈眼睛中閃爍的是鮮艷的紅色。


    「你是誰?」


    「嗬嗬,」無慘澹淡的笑笑,「我是萬鬼之首,可以幫你不少忙。」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因為幾百年前,我即將湮滅之時,附身在了現場最脆弱的人身上,也就是你太爺爺,之後,在你家族各人身上輪轉,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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