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緊迫。」芥川龍之介答道,「想看的書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但時間隻有這麽一點——」


    望月見心領神會的點頭:「我懂。」之前她在時之政府那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有趣的書那麽多,但能呆的時間隻有那麽幾天,就算是不眠不休的看書也沒法全部看完。


    就很不舍。


    不過雖然這個話題上連個人很有共鳴,但深聊下去的話總覺得很慘的樣子。於是望月見順勢換了話題,轉而問道:「說起來,你好像特別喜歡夏目先生的作品?」


    「因為夏目老師的作品的確是非常優秀……當然我還喜歡鏡花先生、誌賀先生他們的小說。」芥川龍之介如實答道,「月見呢?」


    望月見……望月見表示自己心有白月光,就不參加這個討論了。


    芥川龍之介滿臉茫然,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


    望月見從書架上抽了本《狂人日記》。


    雖然本體的白月光大概率可能是老子和他的《道德經》——畢竟本體她雖然開過很多小號嚐試過很多力量體係,但主攻的還是修仙之路——但是四十九夜月見裏狀態的望月見的白月光是某位不能直接說名字的周先生。


    「要看一看嗎?」望月見問道。


    芥川龍之介猶豫了一下,然後接過了那本《狂人日記》。


    那本書掉在了地上。


    仿佛本人的存在隻是幻影一般,書頁墜落的時候穿過了他的手,然後沒有遇到半點阻礙的落在了地上。


    望月見彎腰將書撿了起來,和她同步做了一樣事情的芥川龍之介的手慢了一步的落下來,正好搭在她的手背上——肌膚相觸,但也沒有任何實感。


    「就像是投影一樣呢。」故意製造了這個接觸的望月見平靜的感嘆道,「是時間到了嗎?」


    「抱歉。」芥川龍之介說道,「看起來情況的確是這樣沒錯……已經到了分別的時候了。」他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對她說:「月見。」


    望月見:「嗯?」


    芥川龍之介:「抱歉。」


    望月見其實不太懂他為什麽要道歉,說起來明明是她應該道謝才是。芥川龍之介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留下了一篇非常優秀的短篇小說,還間接促進了芥川的創作進程——


    她還在這個人的身上取好了寫下一本小說的素材。


    怎麽說都是她獲利更大一點,明明芥川龍之介才是更加虧本的那一個……「你為什麽要對我道歉呢?」女孩子困惑的問道。


    芥川龍之介不回答,或許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所以最後他也隻是再次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抱歉,月見。」


    「還有……非常感謝。」


    望月見沒懂芥川龍之介的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也許這也正是芥川龍之介的期待吧?熟練文章的大文豪克製的收回了手,雖然現在他都已經變成了一個虛擬影像了,就算碰到其實也沒什麽實感,這幾天外出的時候其實也都會牽手……但這種時候依舊還是有種奇怪的矜持。


    簡而言之就是:是戀人狀態的時候就能牽手,但在房子裏麵的時候就隻是朋友,就不能做這種冒犯的事情。


    某方麵來說非常的守禮。


    也非常的自製。


    「你真的做過任性的事情嗎?」望月見問他。


    芥川龍之介注視著她,然後微笑:「當然是有的。」他的語氣非常溫柔,讓人聯想到拂麵的春風等美好的東西。「像是寫作,又像是決定要去堅持一件事情——」


    像是他當初決定去喜歡一個人。


    望月見無法理解芥川龍之介的心情。


    畢竟她是朵從來沒有戀愛經驗的嬌貴母單花,喜歡什麽的離她太遠了,就算芥川龍之介的箭頭是給她的也沒人規定被單箭頭就一定懂戀愛的感覺是吧?況且被單箭頭的還是本體的魏晉小號王曦……同為小號,你王曦是望月見沒錯,但和我四十九夜月見裏有什麽關係?


    沒道理要我來背你的桃花債啊!


    要不是饞芥川龍之介的身子(文稿)……嗚。


    對離別這件事傷心是真的,畢竟芥川龍之介走了之後就看不到他的文了,產糧機器又少了一個,這種事望月見想想就覺得心絞痛起來了。


    「我是真的捨不得你(的文章)啊。」望月見說道。


    見到深愛之人如此,芥川龍之介當然感同身受,但與此同時,他心中又有一種奇異的愉快。


    關於望月見並不愛他這件事。


    這世上的感情·事,付出了基本就會想要回應。芥川龍之介原本也是如此,在遇到望月見之前。可在遇見望月見之後,他就沒這個想法了。


    一開始純粹是因為腦子暈暈乎乎什麽都想不到,到了現在就是純粹的溫柔天性了。


    自從認識開始,芥川龍之介就發現望月見是一個純粹的人。她做什麽都是明朗的,笑容是這樣、目光是這樣,之前說是戀人在牽著手的時候是這樣,現在茫然困惑的時候也是這樣。內心的想法也好,對他的態度也好,望月見其實從來都沒有變過,改變的從來就隻有他自己而已。


    真正發現這點的時候是臨近分別之時,但芥川龍之介倒也不覺得有什麽遺憾的,他想來想去,反而覺得這樣倒也不錯。


    原本就隻是他的冒昧而已……作家芥川龍之介所深愛所迷戀的王曦已經轉生成了現在的四十九夜月見裏,也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他們之間的故事已經有了結局,貿然出現的他不過隻是多餘的添詞。他的出現原本就是打擾,之後的戀人事件也隻是望月見的溫柔而已……現在這種結果不是最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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