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恨連忙跟上,傻笑著站在樂遠行身側。


    蒼梧呼吸微弱,目光渙散,還在念著:「陛下,老臣有負所託。」


    見樂遠行靠近,他眼神亮了一瞬。


    兩人各自為陣,爭鬥了太久太久,現在終於分出勝負,縱然身死的是他,他也如釋重負。


    若不是爭權奪利,若不是想獨得陛下歡心,他和樂遠行真應該好好喝上幾杯。


    「這本書是我找人寫的,主意是我出的,幻境是我……建的。樂遠行,你要怪,要怨,就怪我、怨我一人。別恨陛下,他很可憐。」


    蒼梧凝視樂遠行許久,緩緩開口。


    樂遠行沒有說話。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提起天帝,二人之間有情義、有仇恨,但都已掀過,從今陌路。


    蒼梧見樂遠行神色淡淡,殊無異色,便知師徒二人決裂。


    他慘笑一聲,默默不語。


    樂遠行:「海底城大浪是你的手筆?」


    蒼梧:「是,我見這麽多邪魔都殺不了你,心急。」


    樂遠行:「沈憶然也是被你所害?」


    蒼梧:「又不是真人,殺了何妨?即便是真人,為了大計,殺了也無妨。」


    樂遠行:「你說九重是你所造,但你為何不知九重人看不見仙名山?」


    蒼梧一頓,出神良久,茫然道:「是……是瞧不見。」


    樂遠行:「蒼梧,以管窺豹,難道你還不明白?他對你並不坦誠,並不信任,可你到死還要為他遮掩!對他盡忠!」


    蒼梧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在天帝身上寄予了太多。


    他看著先帝長大,又看著小天帝長大,對他來說,天帝能給他的,不止權利、地位,還有一份爺孫般的親情。


    可這純屬一廂情願。


    瑾曜扶植他,不過是要給樂遠行找個對手,讓二人互相牽製,防止一人獨大;依靠他,不過是讓他心存感激,更好的盡忠。


    帝王之心難測,自小城府極深的瑾曜更是如此。


    他獨斷專行,本性涼薄,這樣的君王,不需要能臣,不需要諫臣,隻需要聽話辦事的奴才。


    為防掛一漏萬,動搖了他的權利,他可以趕盡殺絕。


    樂遠行沒有反心,為了大權獨攬,他尚且要處之而後快,更何況借著天地寵愛做下不少見不得人勾當的自己?


    原來,因為無上的權力,他們三個人走入一個死局。


    樂遠行醒悟,才得意全身而退。


    蒼梧的心,不住得往下沉。


    過往和樂遠行的爭鬥,好像一個笑話;往日尊崇,也散作雲煙。


    想將兒子孫子託付給樂遠行,又自嘲笑笑,自己有什麽資格讓政敵幫忙?且依著天帝的性子,若決意殘害他的家人,又怎麽會聽樂遠行勸說?


    蒼梧緩緩合上眼。


    神仙沒有來世,遺憾悔恨錯信,便是他永遠的註腳。


    蒼梧伸手抽掉了腰間的珠散花。


    瘴氣入體,人便會癡傻。


    在死之前,他想忘記一切……這樣就不會痛苦了罷。


    沒多久,蒼梧的呼吸越來越輕、越來越慢,在咽氣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浮起一個天真的笑。


    樂遠行長嘆一聲,靜靜站了片刻,便尋了塊地方,將蒼梧的屍身埋了。


    回到仙名山,劍瑜還未歸來。


    樂遠行臨風而立,看向對岸,回想起過往糾纏,不由輕輕道:「蒼梧說天帝可憐,誰又不可憐?人仙魔終究都是孤獨,信任和情義,是不是都太過奢侈?」


    徐新恨攬住樂遠行的肩,溫柔而認真道:「是很奢侈,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因為你有我全部的信任和情義。」


    回應他的,是樂遠行柔軟溫暖的吻。


    徐新恨緊緊摟住樂遠行,本能地掌握了主動權。


    他這一生,不管旁人如何,隻要有樂遠行在,便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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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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