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門外另外的警察遞過來的兩杯水，放在兩個少年人的麵前：
「這是兇殺案的調查，希望你們理解，所有人的證詞都需要被記錄，所以你們才會被帶來這裏。我去拿些資料，過會兒回來。」
他說完就離開了房間，此時顧風的神色才稍緩，但他還是遲疑地看著眼前的水杯，腦子裏一堆探案連續劇，總覺得碰了這水杯對方是要採集他的指紋……
不對，他沒做什麽，有什麽好怕的啊？他端起水杯噸噸噸地把水喝掉。
殊不知，看似透明的單麵玻璃外，說要出去拿資料的刑警隊長正看著裏麵倆人的一舉一動……
「明隊，傅副隊來了。」
明秋聞皺了皺眉，頭也不回：「把這次案件資料給他。」
和明秋聞那種不管說什麽話，都會讓聽的人覺得是很重要的聲線截然不同，他的副隊聲線總讓人覺得有些散漫：「哎，我可是剛幫緝毒隊搗毀了個毒窩點，才出生入死回來，這麽冷淡？」
雙手插著褲兜，明明是同樣的警服，可是和明秋聞一比，氣質看著就十分隨便的副隊長走到明秋聞身邊，一邊拿過同隊的刑警給他的案件摘錄，一邊說：
「我說，你以為其他隊員一樣都和你是個鐵人啊，剛結了個大案，好歹讓大家休整下……」
然後在他看到裏麵的人時，捧著資料的手一頓，快到幾乎沒人察覺。
他狀似隨意地說：「犯罪嫌疑人？看著年紀不大。」
「那個大的沒問題。」明秋聞緊緊盯著沒碰水杯的少年：「小的那個。」
「……因為他沒喝水杯裏的水？」傅景煥覺得以他對宿華的了解，這小孩絕不會因為是想到採集指紋這種可能而拒絕喝水。
很大可能隻是因為他不渴，或者嫌棄這水是過濾水。
他可是記得那會兒在莊園這破小孩非礦泉水不喝，淨化水都被他揭穿是地下水過濾的——還說沒過濾幹淨來著。
「不是。我故意營造了這個氣氛，這個年紀的小孩，被警察帶到審訊室，就算什麽都沒做，還是會本能的感到不安，甚至膽小點的還會感到害怕。你知道哪種小孩會不害怕這種場景嗎？」
傅景煥覺得這個害怕得相對而言，鑑於隊長真是該死的敏銳，他決定用喝熱水來逃避需要回答的問題。
「sociopath（反社會人格）1？」同隊的警員表示這題他會。
傅景煥一口水岔進了氣管。
「而且我說兇殺案的時候，年長的那個在聽到和他發生過衝突的人死後，出現了怕被懷疑的不安，和擔心被冤枉的懼意。這是本能的正常反應，再看那個小的。」
明秋聞點了下玻璃邊的電子觸屏，調出監控畫麵中，將神色安靜的少年麵容放大，指著對方過於平靜的臉龐，對傅景煥說：「你看他的臉。」
傅景煥露出了一種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不是很想看。」
那個副本裏他有點看夠了，畢竟是唯一一個讓他這個看戲人慘遭翻車的便宜隊友，沒想到現實裏還能遇到。
失策，也許那時候就不應該一時興起加了對方好友，這樣副本結束他就不需要在現實中還記得對方的臉。
由於明秋聞注意力過於集中在審訊室中，就沒看到自家傅隊的神情絕對比裏麵那倆人可疑，繼續說：
「他之前露出了點疑惑的神色後，就沒有反應了。為什麽疑惑？因為他知道那對父子的死法更像是意外，而不是兇殺案。」
傅景煥繼續默默喝熱水，含糊地說：「那還真是可疑啊。」
他翻了翻這個案子目前的進展報告和受害者的社交關係，對於宿華竟然是被霸淩者的身份有些驚訝。
霸淩？宿華？認真的？
他摸了摸下巴：「霸淩受害者就和家暴受害者一樣，很少出現反殺，受害者對加害者會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他頓了頓，還是沒能忍住：「你確定嗎，被殺人和裏麵那小孩兒有霸淩關係？」
這一次，明秋聞意識到不對了，閃著精光的眸子瞬間鎖定了自己的副隊：「你認識那少年？」
「呃……」
「他的年紀怎麽都不會讓你會稱呼他為『小孩兒』，隻可能你認識他，和他打過交道，還不陌生，所以才會以長輩的身份去這樣稱呼一個明顯成年的青少年。」
「……好吧，好吧。」傅景煥舉起雙手，示意認輸：「你總是能把所有的快樂時光消消樂，其實我……」
「你不許參與這個案子。」
「哈？」
「避嫌，現在，放下資料，離開。」
傅景煥：「……」他其實挺想看這齣戲的，要不要這麽狠？
見副隊長大踏步地離開，另一個警員望著傅景煥的背影，苦笑著說：「明隊，你也知道傅副隊的能力，讓他協助他也不會徇私的。」
「但他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最近越來越厲害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惹禍。」明秋聞看得明白，他的眼中露出一些憂色：「不如趁著這個案子讓他休整一陣子。」
他是警隊中為數不多能管住傅景煥的人，這和兩個人一起長大有很大的關係，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知道如果傅景煥一旦出問題，那就會是大問題，他不可能不擔心。
這是於私，而於公，隊員的心理健康同樣是隊長需要負責的部分。
「這是兇殺案的調查，希望你們理解，所有人的證詞都需要被記錄，所以你們才會被帶來這裏。我去拿些資料，過會兒回來。」
他說完就離開了房間，此時顧風的神色才稍緩，但他還是遲疑地看著眼前的水杯，腦子裏一堆探案連續劇，總覺得碰了這水杯對方是要採集他的指紋……
不對，他沒做什麽，有什麽好怕的啊？他端起水杯噸噸噸地把水喝掉。
殊不知，看似透明的單麵玻璃外，說要出去拿資料的刑警隊長正看著裏麵倆人的一舉一動……
「明隊，傅副隊來了。」
明秋聞皺了皺眉，頭也不回：「把這次案件資料給他。」
和明秋聞那種不管說什麽話，都會讓聽的人覺得是很重要的聲線截然不同，他的副隊聲線總讓人覺得有些散漫：「哎，我可是剛幫緝毒隊搗毀了個毒窩點，才出生入死回來，這麽冷淡？」
雙手插著褲兜，明明是同樣的警服，可是和明秋聞一比，氣質看著就十分隨便的副隊長走到明秋聞身邊，一邊拿過同隊的刑警給他的案件摘錄，一邊說：
「我說，你以為其他隊員一樣都和你是個鐵人啊，剛結了個大案，好歹讓大家休整下……」
然後在他看到裏麵的人時，捧著資料的手一頓，快到幾乎沒人察覺。
他狀似隨意地說：「犯罪嫌疑人？看著年紀不大。」
「那個大的沒問題。」明秋聞緊緊盯著沒碰水杯的少年：「小的那個。」
「……因為他沒喝水杯裏的水？」傅景煥覺得以他對宿華的了解，這小孩絕不會因為是想到採集指紋這種可能而拒絕喝水。
很大可能隻是因為他不渴，或者嫌棄這水是過濾水。
他可是記得那會兒在莊園這破小孩非礦泉水不喝，淨化水都被他揭穿是地下水過濾的——還說沒過濾幹淨來著。
「不是。我故意營造了這個氣氛，這個年紀的小孩，被警察帶到審訊室，就算什麽都沒做，還是會本能的感到不安，甚至膽小點的還會感到害怕。你知道哪種小孩會不害怕這種場景嗎？」
傅景煥覺得這個害怕得相對而言，鑑於隊長真是該死的敏銳，他決定用喝熱水來逃避需要回答的問題。
「sociopath（反社會人格）1？」同隊的警員表示這題他會。
傅景煥一口水岔進了氣管。
「而且我說兇殺案的時候，年長的那個在聽到和他發生過衝突的人死後，出現了怕被懷疑的不安，和擔心被冤枉的懼意。這是本能的正常反應，再看那個小的。」
明秋聞點了下玻璃邊的電子觸屏，調出監控畫麵中，將神色安靜的少年麵容放大，指著對方過於平靜的臉龐，對傅景煥說：「你看他的臉。」
傅景煥露出了一種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不是很想看。」
那個副本裏他有點看夠了，畢竟是唯一一個讓他這個看戲人慘遭翻車的便宜隊友，沒想到現實裏還能遇到。
失策，也許那時候就不應該一時興起加了對方好友，這樣副本結束他就不需要在現實中還記得對方的臉。
由於明秋聞注意力過於集中在審訊室中，就沒看到自家傅隊的神情絕對比裏麵那倆人可疑，繼續說：
「他之前露出了點疑惑的神色後，就沒有反應了。為什麽疑惑？因為他知道那對父子的死法更像是意外，而不是兇殺案。」
傅景煥繼續默默喝熱水，含糊地說：「那還真是可疑啊。」
他翻了翻這個案子目前的進展報告和受害者的社交關係，對於宿華竟然是被霸淩者的身份有些驚訝。
霸淩？宿華？認真的？
他摸了摸下巴：「霸淩受害者就和家暴受害者一樣，很少出現反殺，受害者對加害者會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他頓了頓，還是沒能忍住：「你確定嗎，被殺人和裏麵那小孩兒有霸淩關係？」
這一次，明秋聞意識到不對了，閃著精光的眸子瞬間鎖定了自己的副隊：「你認識那少年？」
「呃……」
「他的年紀怎麽都不會讓你會稱呼他為『小孩兒』，隻可能你認識他，和他打過交道，還不陌生，所以才會以長輩的身份去這樣稱呼一個明顯成年的青少年。」
「……好吧，好吧。」傅景煥舉起雙手，示意認輸：「你總是能把所有的快樂時光消消樂，其實我……」
「你不許參與這個案子。」
「哈？」
「避嫌，現在，放下資料，離開。」
傅景煥：「……」他其實挺想看這齣戲的，要不要這麽狠？
見副隊長大踏步地離開，另一個警員望著傅景煥的背影，苦笑著說：「明隊，你也知道傅副隊的能力，讓他協助他也不會徇私的。」
「但他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最近越來越厲害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惹禍。」明秋聞看得明白，他的眼中露出一些憂色：「不如趁著這個案子讓他休整一陣子。」
他是警隊中為數不多能管住傅景煥的人，這和兩個人一起長大有很大的關係，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知道如果傅景煥一旦出問題，那就會是大問題，他不可能不擔心。
這是於私，而於公，隊員的心理健康同樣是隊長需要負責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