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當天色漸漸露出熹光,意識徹底消散,黑暗湧上來的時候,時夏隻記得身後的人一直牽著她的手,不曾放開。


    ……


    地產公司給的入職日期是七月十號。


    時夏打電話過去延後了五天。


    直屬領導非常欣賞她,什麽都沒問,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還親切地問需不需要多一點時間處理事情,如果生活上有任何困難都可以隨時提出來。


    時夏千恩萬謝地掛掉電話後,長舒一口氣。


    此時已是傍晚,天空中火一樣的晚霞絢麗非常。


    遲讓從身後靠近,將她擁入懷中,輕緩地吻她耳廓,慵懶的聲音格外撩人:「嘆什麽氣,嗯?」


    時夏怕癢,被他吻得不自在地往一邊躲。


    不知道是因為西方過於開放的環境,還是她自己太過保守,她從前從未發現遲讓是個如此重欲的人。


    她有些……招架不住。


    在發覺這個試探性的親吻有逐漸發展成為不可控製的傾向時,雙股間的酸痛提醒了時夏,她反身叫停。


    「遲讓。」


    身後的人已經陷入了慾念的漩渦,濕潤的黑眸裏霧氣瀰漫。


    時夏心頭一緊,深怕自己也陷進去,她快速地別開視線,「我有話問你。」


    「問。」


    既然要問話,那自然應該保持距離,但時夏怎麽都推不開他,嚐試幾次後,她不得不板起臉,嚴肅道:「你先到旁邊去。」


    見她要來真的,遲讓眼中的潮濕漸漸消退,眉尾挑了挑,他鬆了手,痞氣道:「好好好,時老師要問話,我走開一點。」他邊說著,邊步調懶散地走回身後的大床,跳上去,沒骨頭似地往床頭一靠,「問吧。」


    他穿著浴袍,這樣倚著,胸前散開了一大片,時夏隻是視線碰到,臉上就開始發燒,她不自然地垂下眼簾,盡量隻盯著他身下的枕頭。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遲讓眼尾一揚,愉悅顯露得悄無聲息。


    時夏:「你在國外……談了幾段戀愛?」


    第一個問題就這麽直接,遲讓卻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表情,隻是笑容更有深意了些。


    「你呢。」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那個送你玫瑰花的,好像追你很久了。」


    他說徐子煜。


    時夏坦誠道:「是很久,但我沒有答應他。」頓了頓,她強調:「我沒有答應任何人。」


    遲讓望著她的眼神深了些,「為什麽,就沒有讓你心動的?」


    時夏:「沒有。」


    遲讓:「那是他們不夠優秀。」


    他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很臭屁。


    明知道她是為什麽,還硬要轉彎抹角地貶低別人一頓。


    「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也沒有。」


    「為什麽?」


    遲讓笑意收斂了一些,眸光也變得深邃,「那些人哪有時老師漂亮。」


    時夏一頓,「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他從床上翻身下來,白色的浴袍隨著他的動作掀起又落下。


    時夏恍惚一瞬,遲讓已經到了身前。


    後腰收緊,兩人再度貼近。


    遲讓微微俯身下來,額頭輕輕貼著她,吐息之間,曖昧四溢,「在我眼裏,你才是最完美的。」


    話音落下,他的吻也跟著落下來。


    輕觸慢碰,帶著誘哄。


    時夏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分開三年,時夏知道他身邊不可能沒有任何人出現,也明白他也許會寂寞,她甚至已經想好,不管他的回答是什麽,她都要跟他說清楚,她不是那麽保守的人,也沒有什麽感情潔癖,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必須一心一意。


    但他給了她這個答案。


    在他眼裏,她最完美。


    這句話如果換個人來說,時夏一定覺得隻是句恭維。


    但從遲讓嘴裏說出來,她根本沒有懷疑。


    他們之間好像有種奇異的默契,不需要任何言語和保證。


    他們卻都謹守著相同的東西。


    心裏最後一道防線也被跨越,遲讓完全掌控了她的心跳。


    「問完了嗎。」唇齒間,他的聲音性感至極,「問完了,我有些別的事情想做。」


    窗外光線暗下,火燒雲的絕美景色不及此時臉頰緋紅的時夏萬分之一。


    意亂神迷時,時夏隻覺得慶幸。


    慶幸她早已在他麵前摘下麵具,否則麵對他,那份虛偽的假麵根本不堪一擊。


    在節奏徹底由他帶領之前,時夏艱難地抵在他肩上,啞聲問:「你什麽時候走?」


    埋首在她頸間的人一頓,片刻,遲讓緩緩抬起頭來,「我說過我要走嗎。」


    時夏杏眼含水,分明已經情難自已,麵上偏偏還是一片從容。


    她定定望著他,並不出聲。


    四目相對,半晌,遲讓低低笑出來,「我真是敗給你了。」


    他用力蹭了蹭時夏的鼻尖,喟嘆似的道:「我有時候真是愛死你這份理智,但有時候又恨不得讓你幹脆發瘋。」


    她永遠都能用理智讓他難以自持。


    但這種理智有時候真的很掃興。


    「你啊,能不能傻一點。」


    他充滿無可奈何的口吻帶著令人無法自拔的寵溺,幾乎瞬間就讓時夏的心化成了一灘水。


    遲讓攬著她的後背,將她壓向胸口,嘆息之後,他吻了吻時夏的耳朵,淡聲說:「十四號晚上的票。遲暘有個國際會議,十五號下午就會到加州。我得在那之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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