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往前,僅這麽瞬間就紅了眼眶。


    是陳訣先看見的她,抬手朝她揮了下。


    薑如棠本能地側過臉,伸手蹭掉眼角的濕。


    這個動作很小,陳訣卻感覺到她的反常,果然,過來就看見她眼眶是紅的。


    他垂眸看著她,聲音輕輕的,「怎麽了啊。」


    這人吧,就是矯情。


    他不問還好,一問這眼淚就止不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隻不過,是替他委屈。


    薑如棠眼淚失控地往下掉,急得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陳訣麵前掉眼淚,陳訣也有些手足無措,伸手輕撫掉她臉上的淚,「別哭啊,怎麽了。」


    薑如棠聲音哽咽,隻重複著一句,「你有事能不能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嘛,告訴我。」


    她說話本來就軟,帶著哭腔又像是撒嬌。


    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不就今天喝酒沒告訴你嗎,不至於哭。」他聲音帶著輕哄,半開玩笑地說,「告訴你,都告訴你,以後上廁所都給你打報告。」


    薑如棠被他這句逗笑,臉上偏偏還都是淚,狼狽又滑稽。


    陳訣用手擦掉她臉上的淚,輕笑著說,「多大點兒事,怎麽這麽容易哭。」


    她那天問陳訣,能不能跟她講講,他的從前。


    可現在知道了一些,她複雜的情緒裏除了心疼也說不清別的都是什麽。


    像是一個站在手術室外拿刀的醫生,火急火燎匆匆忙忙,要怎麽救門內的他。


    他的手是熱的,薑如棠也用袖子把眼淚擦幹,小聲吸了吸鼻子,抬起手道,「我們拉鉤。」


    陳訣也抬手過來配合她,在小指即將碰到之前他頓了下,故意逗她說,「喂,這什麽霸王條款,還真讓我上廁所都告訴你啊。」


    薑如棠眨了眨眼,睫毛還微濕著,讓人狠不下心不依著她。


    陳訣伸手勾上她小指,聲音裏藏著笑,「成,上廁所都告訴你。」


    看見她臉上露出抹笑,陳訣才回頭往後瞧了一眼又轉過頭來,勾在一起的手卻還沒鬆,「後麵隊裏的都看著呢,女朋友這麽大了還跟我整這齣幼兒園的,傳出去有損顏麵,你得補償我啊薑如棠。」


    「你要什麽補償。」薑如棠認真地看著他,仿佛他下一秒說出一個想要的東西,她現在就能馬上出去給他買回來。


    他壞笑了一下低頭,「我自己拿。」


    他全然沒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就這樣抵著她的肩,旁若無人地吻下來。


    第40章 .留意「對上她一雙明媚的眼」


    他看著跟前的人,總覺得像是虛無縹緲的泡影,仿佛一秒抓不緊,她就隨風散了似的,再也找不見了。


    「……」


    晚上,陳訣坐在宿舍椅子上,盯著前麵的牆發呆。


    今天薑如棠說的話,他其實知道是什麽意思,她是想知道他的從前,不是他喝不喝酒,不是他幾點上廁所。


    他不想說,現在可以一次兩次裝傻,可以裝聽不懂糊弄過去,那以後呢。


    他們,會有以後嗎。


    陳訣覺得有些頭疼,伸手揉了下太陽穴。


    那些破事兒要他怎麽說啊,要怎麽說。


    「頭疼啊。」趙淵洗完澡出來看見他這樣子,從抽屜裏翻了板兒藥出來,「給,解酒的。」


    陳訣瞧了一眼放在手邊,笑了下說,「這藥,治不了。」


    「怎麽治不了,我就吃這個。」趙淵聽見外麵有聲兒,扭著頭往外瞧了眼。


    陳訣也聽見了,但他離得遠,看不著,「外麵下雨了?」


    趙淵擦了兩下頭髮,把毛巾隨手一放,「昂,下了,今年第一場雨吧,說明開春了。」


    陳訣手撐著頭,像是無聲地嘆了口氣,下雨天,又是一個不眠夜。


    ……


    江州這場春雨陸陸續續下了一個禮拜,每天在路上都能聽見踩濕了白鞋當場罵娘的。


    薑如棠最近跟著唐年跑社團,當初剛進校,學校裏就有個傳言,說江大學生得參加社團得什麽誌願時數,最後累計夠五十個時數才能畢業。


    真的假的無人證實,反正一屆傳一屆傳的有鼻子有眼。


    薑如棠擔心畢不了業,老老實實跟著報了,和唐年報了音樂社和什麽動漫社。


    她既不會唱歌,也不會畫畫,純粹就是閉著眼睛瞎選的。


    這兩天音樂社有活動,好像是辦的一場文藝表演,她這種在裏麵「濫竽充數」的廢柴選手就負責發發表格,填填東西。


    薑如棠在琴房打掃,有些樂器很久沒人用都落了灰。


    什麽葫蘆絲,手風琴,小號這些都是別人看不上眼的被扔在角落裏。


    唐年坐在窗台上,試了試手裏的吉他,心血來潮道,「如棠,先別擦了,我給你彈一段兒聽聽。」


    薑如棠放下抹布,扭頭看她,「你就小學學過那麽兩下還記得啊?」


    「別拆我台行不?」唐年笑著瞧她眼,本來拿捏好的範兒都被她這一句給掃沒了。


    薑如棠在旁邊坐下,捧場道,「你彈,我聽著。」


    唐年半吊子都算不上,勉為其難彈了一首小星星,她背後就是飄動的窗簾,陽光正從外麵照進來,帶著雨後淡淡青草香。


    水平雖然不怎麽樣,但這個氛圍感屬實是烘托到位了。


    彈完一首唐年也算是過了把癮,抱著琴從窗台跳下來,「算了算了,小時候也沒好好學,也就是這兒沒別人我才敢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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