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晚知道林遂聽見她和樊語芙的對話了,畢竟樊語芙那大嗓門,路過的人都要斜她一眼。


    薑晚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她喜歡太陽是不假,但她喜歡太陽是因為冬天曬著太陽睡覺暖和,不是真的喜歡太陽啊。


    林遂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薑晚:「喜歡吧。」


    太陽的暖和也是太陽的一部分。


    林遂得到這個答案後,竟然難得地沒有再來騷擾她。


    薑晚趁著這些時間,把期末複習的任務也學了一大半。


    等到她學完,鬆鬆脖子的時候,一偏頭就看到了趴著睡著的林遂,底下壓著的書上,難得地用筆做了個記號。


    她靠近想看看標了些什麽,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帶著調笑,「想偷看什麽?」


    第36章 ·


    薑晚被林遂眼裏的笑意和詭異的溫柔給驚到, 腦袋斷線了片刻,連說話都有點結巴。


    「沒,沒有。」


    林遂盯著薑晚, 像發現了什麽新玩意一樣, 唇角勾了勾,有些不可置信地笑道,「你這是害羞?」


    「不是……」薑晚被林遂的這句話給堵住, 連辯解都說不硬氣。


    剛才林遂睜眼, 那眼裏的溫柔確實讓她恍惚了一瞬,讓她想到了當年和林遂剛結婚, 同床共枕的那段時間, 新婚燕爾, 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當時,林遂的眼神也是這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隻可惜,薑晚嘆了口氣。這樣正常的林遂,隻存在了短短一年,他們婚後第二年左右,她就發現了自己是替身的事, 然後兩人就開始了長達四五年之久的雞飛狗跳, 也就是那段時間,林遂的病情也開始加重,性格愈發陰晴不定。到了後期,時刻在崩潰爆發的邊緣, 就連對她笑都成了不懷好意和陰陽怪氣。


    同樣一張臉,現在又突然看到這樣溫柔的林遂, 薑晚都有點不太適應了。


    他笑起來還挺討人喜歡的,她差點都忘了……


    林遂聽著薑晚這底氣不足的狡辯,心情說不上的愉快,連帶著語氣都染上了笑意。


    他說:「好學生,你在撒謊。」


    「……」


    薑晚心情平復了許多,一聲不吭地把頭轉了回去。不能給林遂反應和話頭,不然就沒完沒了了。


    隻是薑晚沒想到,林遂沒完沒了的程度,遠超她的想像。


    一如既往地盯著她看也就算了,還時不時地「嘖」一聲,對她折書角,轉筆都要點評幾句,嚇得她頓住,到最後連手都不敢放在桌子上了,就怕林遂又問出「你是跟誰學的」這種致命的問題。


    何成周到二班後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自家遂哥那步步緊逼,就差把臉貼人家腦袋上的張狂,以及旁邊的女生縮手縮腳,動也不敢動,活像個要被吃的小雞仔。


    何成周「嘖嘖」了兩聲,深覺這個薑晚不簡單,他經常從樓下來樓上二班找林遂,次次都被他看見薑晚被林遂盯,或者在調侃,這要換常人,早就受不了了,這個薑晚,卻從剛開學坐到現在,都快期末了。


    以至於剛才看到兩人的背影,他有一瞬間恍惚,似乎覺得這兩人從一開始就該是這樣的。


    「遂哥,我來了。」


    何成周吊兒郎當地喊了一聲。


    林遂轉頭,看見後門口的何成周,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放過了薑晚,起身跟著何成周去了教室外的走廊,隻是視線卻始終透過窗戶,落在了薑晚身上。


    薑晚微微轉頭,幾乎是瞬間就捕捉到了林遂的視線,太過明目張膽,也太過肆無忌憚了,看得薑晚心下一驚,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以往的林遂,或者是上輩子的林遂,她見過最多也是說相處最久的,是反覆發病,時時刻刻在陰鬱的林遂,她知道麵對這樣的林遂,要費勁耐心去哄,去安撫。


    但現在這個林遂,臉上沒有任何陰鬱,甚至還在對你笑,但眼神卻又銳利地令人心慌,仿佛對什麽都勢在必得,臉上盡是少年的桀驁不馴,這倒讓薑晚有點手足無措了。


    當年的她,看見林遂那銳利又危險的眼神不知如何應對時,轉身就跑了,而現在……


    薑晚看了眼旁邊林遂的課桌,嘆了口氣,跑不掉……


    林遂從走廊回來後,不知道和何成周聊了什麽,心情大好,破天荒地主動拿起了題本開始翻。


    而薑晚,則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徹底蔫了。


    以前,她以為保持住林遂討厭的人設就可以讓他離自己遠遠的,結果林遂坐到了自己旁邊。


    後來,她以為隻要自己不搭腔,林遂就會對她厭煩,結果林遂反倒粘的更厲害了……


    這讓薑晚產生了疑惑,心裏也開始沒底。


    以至於下午放學後的幫扶,薑晚也一直心不在焉,一方麵是害怕自己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另一方麵是身邊的林遂,直勾勾地眼神看著她,讓她心裏的不安更強烈了。


    林遂察覺出身邊人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他靠近一點,她身體都肉眼可見地僵住了,然後趕忙拉開距離。


    他皺眉,有些煩躁地用筆敲了敲題本,冷冷開口,「好學生,上點心啊。」


    女生愣了愣,然後繼續心不在焉地和他隔開距離,埋著頭講題,林遂心底的煩躁更重了。


    好學生怎麽又開始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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