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的毒,無藥可解。」


    他的嘴角抖了抖,蒙眼的黑巾忽然濕了一角,從那下麵滾出幾顆水珠子,順著鼻樑與鬢角,滑落到鼻尖,下頜,滴落。


    「阿君就是當今陛下龍傲君,她早就在三個月前,死了。」


    少年的用平靜的語氣吐出這大炎朝眾多朝臣天天猜測著最驚心動魄的那個真相。


    龍傲君深深吸了口氣:「是你下的毒?」


    他起初下意識搖搖頭,後又點點頭:「沒錯,所以無論你是人是鬼,因為什麽原因假扮她,如果你接近我是想為她報仇,那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那你用的什麽毒?」她逼問。


    「自然是見血封喉的毒。」他被問題攔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狀似篤定:「北漠的毒藥之王-佛陀殺。」


    可誰料多說多錯,這個時空的「龍傲君」中的並不是見血封喉的佛陀殺,死因卻是慢性.毒藥,日積月累滲入骨髓的「纏情絲。」


    「小郎,是我,我並沒有死。」她伸手去牽他顫抖的手,往自己臉上摸:「你一直沒見過我真實的模樣,沒聽過我真實的聲音。多可惜。等咱們這次治好了你的眼睛,你就能知道真實的我,到底是什麽樣子。其實你已經見過真正的我兩次了,那之後,我們不是又遇了兩回嗎?」


    她抓著他的手指,順著自己的額頭,鼻樑,臉頰,嘴唇往下摸。


    他的手在她掌心裏抖,一直在搖頭,渾身都透出不知所措的慌亂:「阿君明明已經死了。」


    「那在芳華園凝香泉邊,你見得是誰?」


    「我那時,沒認出你。」他黯然,芳華園那次,純屬意外,他等的人並不是她,要殺的也不是她。


    「南風館,你總是特意接近我的吧?」


    「我那時隻想看看,誰有這個本事能偽裝成炎帝。」他忽然冷哼:「真正的阿君,怎麽可能會去南風館那種地方。」


    「還不都是為了你」她順著他的話頭,很快猜出了少年的心思:「我接到隱衛消息,說南風館最近來了一個新人,與我的小郎頗為相像,這才急著趕去見你。」


    max:【小殿下,明明是我給你透的消息。】


    龍傲君:【噓!】


    她掌心下的那隻手,忽然有了力度,另外一隻手也上來捧住她的臉。


    他兩隻手捧住她,仿佛捧著失而復得的珍寶,輕顫的手指順著她的眉骨摸向耳朵。


    人的容貌可以偽裝,耳骨與眉骨卻無法更改,漠北那段時間阿君的樣子都刻在他腦海,這次摸去,竟真的與記憶中殊無二致。


    「如何,這下你總該相信,我既不是冤魂不散的索命女鬼,也不是旁人了吧?」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模模糊糊,心裏還是懷疑,手底下摸到的卻是真實的溫熱。


    怎麽可能呢,中了那樣的劇毒,她怎麽可能還活著?


    「如果我真的死了,炎國早就大亂,那些大臣們哪有這般手段,能把一國之主的死亡,瞞上密不透風的三個月?」


    是,她說的沒錯。


    大亂,他們一直在等的那場大亂沒有到來。


    三個月,風平浪靜的三個月。


    本已心灰意冷,可父親眼角的皺紋讓他沒辦法放棄自己的職責,他不得不再次入京探明情況,又於凝香泉畔碰到她。


    那時他沒有認出她,隻覺那女子眼神太放肆,行為太粗鄙,卻被她一刀砍落,敗下陣。


    聽到她自稱:「孤。」


    他當時心頭大亂,趁她見到自己模樣失神的一刻彈出霧彈,逃了。


    第二次在南風館,他故意透出風,想試探女帝真假,若她真是阿君,一定會找來。


    她果然找來。


    眼神與聲音卻都十分陌生


    他篤定她是假冒的,再次出手,誰料又被她躲過,還反手射了他三箭,導致他在逃往玉門關的路上,不小心落到了金吾衛手裏。


    真正的阿君,怎會如此狠心?


    第11章


    「阿君的武功,並沒有你那麽好。」他被她的解釋給迷惑,拿不準自己的判斷。


    也許從心底,他是希望那個女人還活在世上。


    這點確實不好解釋。


    x星小殿下天生神力,異能基因傍身,比這古代星球的「世另我」戰鬥力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還不是因為」她眼珠子轉了轉:「小郎你武功太高,我可不想搶你風頭。若我什麽都行,又拿什麽求你教我武功呢?」她隨口一詐,便猜到「世另我」會用的手段。


    果然這話一出口,少年的耳尖瞬間紅了。


    但下一秒,他又似想到什麽,嘴唇一抿,緊咬住牙根。


    他們天生敵對,身處不同的陣營,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一絲可能。


    談什麽情情愛愛,她分明想用舊情來詐他,順藤摸瓜查出所有胤族的反抗勢力。


    少年緩緩自軟塌上站起,摸索著走到門邊:「我什麽也不會說。」


    「我的眼睛,也用不著你來治。」


    「你去哪?」龍傲君跟在他身後,見他想要開門,情不自禁的上前往人後背一靠,一把抱住他的腰,貼上去:「小郎,孤擔心你呀,你的眼睛那麽美,怎能不治呢?」


    「做瞎子反倒更心明眼亮。」他揶揄一聲:「這根本不是去北漠的航線。」剛才站上甲板的那刻,他聞到海風的鹹濕,可通往北漠的水路,根本沒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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