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李玉又收到了錦旗,依舊是「醫術精湛、手到病除」。


    之後的每一日,李玉都收到了錦旗,都是讚美之類的話。完全沒有她預料中的咒罵,甚至連含沙射影都沒有,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錦旗。


    直到某一日,院長找她談話,大意是「含蓄點,謙虛點,讓人送一次兩次就行了,別天天送,太刻意。」


    李玉苦笑。


    *


    終於,在某一夜,蘇淩回到林飛瓊的房子,無奈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林飛瓊依舊喝得醉醺醺的,無賴道:「送錦旗也不行麽,我又沒整她。」


    蘇淩淡淡問:「這不是整麽?」


    林飛瓊冷笑著:「蘇淩,你了解我的,我要是想整人,不會用這麽溫和的手段。」


    是的,蘇淩了解她,她要是想整人,不會隻是在餐廳裏讓人拉幾首破壞氣氛的曲子,她會潑李玉一身紅酒,甚至把餐食都倒到李玉頭上,再羞辱李玉一頓。


    或是開車跟蹤的時候,故意撞李玉的車尾,逼停李玉,把她從李玉車上拽下來……等等。


    這些,才是林飛瓊的風格。


    可她沒有。


    林飛瓊像是看破她的心思,冷笑著:「我不會那麽幹。」


    蘇淩訝了訝,第一次有些看不透她。


    「我不會那麽幹,因為你會心疼她。」林飛瓊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聲音很低,透著道不清的情愫,「你會心疼她,你會難受,你會想補償她,這樣一來二去,你們就真的好上了。」


    蘇淩心裏一震。


    「我知道你們沒好上,你找她幫忙,想跟我分手,我知道的。」林飛瓊倚在沙發上,像醉了,又像沒醉。


    她眯著眼,睡了起來,嘴上卻還喃喃道:「我不分……我不會跟你分手……我也不會傷害她,我不會讓你有心疼她的機會……不會……」


    她睡著了。


    蘇淩嘆著氣,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知道林飛瓊在裝醉,她不是那麽容易醉的人。


    她跟林飛瓊在一起的這幾年,林飛瓊已經很少喝酒了,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喝得爛醉,她知道自己不喜歡,於是很少有一身酒氣的時候。


    隻是,現在,怎麽又喝起來了?


    蘇淩聲音變得輕柔,喚了聲:「林總……」


    她不應。


    「林總?」


    她還是不應。


    蘇淩笑了笑,道:「合約……怎麽續呢?」


    林飛瓊猛地坐起來!


    「按先前的合同,繼續延期三年,你有什麽要求,可以加進來!房子,車子,都可以!」


    她眼神亮晶晶的,亢奮極了,完全看不出醉了的樣子。


    蘇淩早就看破她的把戲,三年前,她為了不分手,也耍了一套同樣精彩的把戲。


    蘇淩嘆氣:「下一個三年到期,能結束嗎?」


    林飛瓊不滿:「你什麽意思,你就這麽嫌棄我?我有什麽可嫌棄,我這麽好的條件,就連你老闆葉青墨都比不上我,你居然還敢嫌棄?」


    「你包的那些小明星小網紅——」


    「沒過夜!」林飛瓊著急解釋,「不都跟你視頻了?你不是親眼看見?我沒跟她們過夜!」


    蘇淩淡淡嘆氣:「我是說,為了跟我在一起,你要花這麽多心思,避開你母親的耳目,不累嗎?」


    「不累。」林飛瓊一把摟住她的腰,橫道,「我林飛瓊找女人,不需要看我母親臉色。」


    蘇淩輕輕捧住她的臉,柔聲問:「被打……還疼嗎?」


    她臉上再無冷淡,而是有一絲藏不住的心疼。


    她摸著林飛瓊被打過的臉,其實很心疼。


    她的心疼,像蜜水一樣,瞬間滋潤了林飛瓊幹涸的心。


    林飛瓊總算笑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樣,大大咧咧道:


    「不疼,葉青墨那貨色,我跟她從小打到大,我是故意讓她。」


    蘇淩輕輕摩挲她的唇,心疼地吻上去:「我是說……被你母親打,疼嗎?」


    林飛瓊愣了愣,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麽問,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不高興地眯起眼: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非要跟我分手?」


    蘇淩溫柔看她,伸手摸上她的耳朵:「李玉跟我說,看見你深夜去了急診,說是耳聾了……被扇耳光,扇聾了……」


    林飛瓊臉上泛起羞惱的戾氣:「病人的東西不是隱私嗎!李玉怎麽會知道!我懂了,她是故意的,她想挑撥我們分手!這次不是你找她幫忙,是她故意提出要幫你吧?」


    蘇淩沒否認,隻想得到答案:「真的是你母親扇的,把你扇聾了?」


    馬上,林飛瓊否認道:「沒有耳聾,隻是那一夜暫時聽不到。還有,不關我母親的事!上次是我在酒吧與人起衝突,她扇了我,我也揍了她,她傷得比我重,我沒吃虧。」


    蘇淩其實知道她在撒謊,隻柔柔地倚進她懷裏,道:「我祖父當年……坑過你父親,害得你父親差點跳樓,你母親不喜歡我也很正常。要不,就到此為止吧……」


    「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麽想,我不分,我就不分!」


    林飛瓊不管不顧地撬開她的唇,不安分的手伸入她的衣內。


    蘇淩被她吻得暈暈沉沉,不由得想,明明當年她第一次見到林飛瓊就心驚肉跳,此後就一直小心翼翼避開這個女人,可為何……為何最後還是糾纏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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