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不是我說葉總,別人談戀愛,她也談戀愛,她怎麽這麽摳門?我看林總泡小明星,那都是幾百萬幾百萬不眨眼的。」


    蘇淩無奈地笑了。


    她的老闆可不摳門,而是做了幾十份計劃書,想把這套小房子,包裝成那位白女士買得起的樣子。


    可那位白女士的能力,實在不足以買下一線城市的市中心的房子,哪怕隻是個小兩居。


    於是她的老闆費盡心思,一會兒想在年會上當成「超級大獎」抽給她,一會兒又想當成「優秀員工獎」送給她。


    會這麽費勁心思,是因為她的老闆希望在這套房子上,隱去自己的痕跡。


    那一日,那位白女士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後,她老闆調取了她摔傷的監控視頻,看了整整一夜。


    那個視頻,蘇淩也看過——從那位白女士摔傷時的驚恐神色來看,她應該是很害怕與她老闆接觸的。


    她甚至抗拒到了極端的地步,明明已經摔下樓了,半天沒爬起來,卻還要一瘸一拐,飛快逃離現場。


    從那日之後,她老闆就隱去了所有的痕跡,不再出現在白女士麵前。


    知道白女士吃飯太省錢,就給所有員工都發餐卡。


    知道她住的地方,有女孩差點出事,當天晚上開車在她樓下徘徊了一整夜,第二天就火速安排了「單身女員工公寓」出租。


    那位白女士租的那一套公寓,可不是隨機分配的,是她老闆親自挑選,還現場考察過。就連裏頭的家具,都被她老闆換了一遍。


    昨日在醫院,蘇淩明明看見,她老闆看到那位白女士的第一反應,其實很激動,見白女士開門要走,她老闆還想起身跟上去。


    可就那麽一個瞬間,她老闆又忽然坐了回來,坐回原地。


    蘇淩了解她,她大概是怕強行追上去,再讓白女士摔傷了。


    於是,她坐了回來,捂住心髒,把主動權交給了白女士。


    如果白女士還是很抗拒接觸,也沒有衝過來,那麽,她的老闆大概會繼續隱去她的痕跡,躲在暗處,默默守護那位白女士。


    可那日,白女士毫不猶豫地衝上來了。


    蘇淩看見,她老闆的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那天出去找醫生時,蘇淩其實在外麵震驚了很久,因為那不是她認識的葉青墨。


    她認識的葉青墨,可從不會把主動權交到對方手上。


    她認識的葉青墨,是個強迫對方,哪怕讓對方痛苦,也要達到自己目的的人。


    可那日在醫院,葉青墨卻交出來了,把主動權交給了那位白女士,讓她選擇是否靠近。


    剛才在樓上拚命咳嗽也是,她老闆想挽留那位白女士,卻不敢開口。於是拚命咳嗽,咳到後麵,蘇淩都怕她浮誇的演技穿了幫,這才當機立斷趕走她們。


    蘇淩坐上了林躍的車,回頭看了別墅一眼。


    就這麽一眼,很突然的,蘇淩腦中閃過一個畫麵——是那位白女士,穿著古代的衣服,癡癡傻傻的樣子。


    而她的老闆,也穿著古代的衣服,一口一口,輕輕餵她喝湯,一邊喂,還一邊輕聲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真是奇怪的畫麵。


    蘇淩甩了甩腦子,想把這個畫麵甩出腦子。


    然而,下一瞬,她的腦子又閃過一個畫麵,是那位白女士,依舊穿著古代的衣服,躺在床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她的老闆,癡癡地看了她很久。


    *


    白和桃坐在床邊,給葉青墨蓋好被子後,正要起身出去。


    葉青墨忽然哼了一聲:「你……你去哪兒!」


    白和桃很納悶為何她的反應這麽大,隻能解釋道:


    「我給您倒杯水。」


    「那……那你快點回來,我……我一個人害怕……」


    「好的好的,我馬上回來。」白和桃飛快跑到隔壁,給她接了水,又飛快跑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看見葉青墨赤著腳,連鞋都沒穿,慌張地站在門邊看,似乎害怕她不回來。


    白和桃連忙哄她上床:「葉總,別下來,有什麽事喊我就行。」


    「我怕你走了……」


    「我走了您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這是我的微信。葉總,您要是不舒服,隨時可以聯繫我,我們皆悅公司的員工,都很關心您。」


    「真的可以隨時聯繫你嗎?」葉青墨小心翼翼地問,「聯繫了……你就一定會來嗎?」


    白和桃連忙點頭,拍拍胸脯保證:


    「一定一定,我們皆悅公司,很樂意為葉總服務。」


    *


    很久很久以後——


    「小桃,我……我在你公司樓下,我想接你下班……」


    「葉青墨,那輛豪車是你的?天哪,全公司的人都在議論那輛車!你快把豪車開走,聽到沒有!」


    「可是,我想接你下班……」


    「你去隔壁的麥當勞等我,要是讓公司的人發現我跟你有一腿,我把你的頭擰下來!」


    「那……那我在麥當勞外麵等你,你慢慢來……」


    葉青墨掛了電話,恢復往日的陰鷙麵孔,對蘇淩道:


    「你說林飛瓊昨日騷擾她?」


    「是的。」蘇淩對她的「變臉大法」已經見怪不怪了。


    葉青墨微微眯起眼,淡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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