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煜的手機鈴,一首聽起來平平無奇的鋼琴曲,與此同時,曲子之間還夾雜著摩托車的「轟隆」聲——


    我靠!不是吧!


    蕭溪握著手機,僵硬的抬頭向前望去,那個騎著摩托的神經病,在空曠的馬路上幹脆利落的掉了個頭,再次向他飛過來。


    須臾片刻,摩托車定在了他的麵前,手機鈴聲和轟隆聲一起停止——


    蕭溪頓時有了罵街的衝動!


    騎著摩托的神經病一條腿撐地,休閑的便裝將腿襯得修長筆直,還有富有力量……這是一條相當完美的腿!


    蕭溪緩緩抬頭,視線一點一點往上掃,隨後,神經病把黑色的頭盔摘下來,露出來一張熟悉的麵癱臉——


    四周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窒息了的路燈,閃爍出微弱的光照在安煜臉上,襯得少年的神色更加清冷了。


    看見蕭溪出現在這個鬼地方,安煜顯然也是一愣。


    他剛剛覺得這個人的身形很是眼熟,恰逢手機又響了起來,就翻回來看了看……沒想到還真是蕭溪!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十秒鍾,安煜率先回神,他把頭盔搭在後視鏡上,將摩托支住,長腿一跨從上麵下來。


    他站定到蕭溪麵前,對著這個在綠化帶裏坐著的笨蛋伸出一隻手:「你……你為什麽在這裏?」


    安煜的聲音不在似往常那般的平靜,染上了些許的波動,疑惑中夾雜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震驚。


    假如世界上所有的『為什麽』,都能用『因為所以』來回答,蕭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因為時時刻刻想看見你,所以發瘋似的跟來了。


    但他現在還沒有明目張膽的資格,簡單的喜歡在心裏逐漸發酵成青澀的熱戀,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


    蕭溪有些狼狽的抓住那隻手,借力從綠化帶裏掙紮出來,開始自己的鬼扯表演:「宿舍太無聊,我出來玩。」


    「玩?」安煜看了看平房後麵連成片的玉米田:「先不說這邊有沒有景點,就算有這個點也關門了,你玩什麽,過來偷玉米玩嗎?」


    「……」


    蕭溪感覺自己像個棒槌,但他必須把這個話圓回來:「提前準備聽說過嗎,這樣我明天就能在這裏玩的久一點。」


    「那你這準備夠全麵的。」安煜拎了拎蕭溪單薄的半袖:「是打算玩一場男人的抗凍挑戰嗎?」


    「……」


    蕭溪無言以對,他這個樣子的確不像出來玩的,倒像是出來逃荒的。


    安煜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露出裏麵的長袖,這才像有備而來的人。


    隨之,他又指了指蕭溪身上連成片的刺球:「摘摘,然後把外套穿上。」


    刺球?


    蕭溪這才覺得身上不對勁起來,特別紮,尤其是屁股的位置……他借著路燈的光往身後的綠化帶看了一眼。


    說這是綠化帶都算美稱了,就是一片被馬路牙子隔開的雜草堆,裏麵還藏了不少刺球。


    現在,這些全都紮在了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個直立行走的刺蝟……


    蕭溪手忙腳亂的開始摘刺,連頭髮都沒能倖免,後背則是重災區,屁股更別提了,整個坐進去……紮滿了刺!


    「別看著啊!」蕭溪轉過身子,彎下腰摘腿上的刺:「後邊我看不見,幫忙摘一下。」


    這麽一彎身,衣服向下劃去,露出一小截瑩白的腰,晃得人眼睛疼。


    安煜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視線偏開,不是他不想幫,而是位置不太好幫。


    「快點著行不行!」蕭溪難受瘋了,催促道:「怎麽磨磨嘰嘰的啊!」


    「……」


    怎麽可能不磨嘰!


    安煜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指尖試探,成功摘下屁股上的第一顆刺球,見人沒有要躲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麽的,反正安煜沒了顧及,一顆又一顆的摘起來。


    摘完以後,安煜克製住自己想要給蕭溪一巴掌的衝動,請咳了兩聲,將衣服搭在他的背上,遮住了所有不該見的位置,聲音有些啞:「摘完了。」


    「行,我這也完事了。」蕭溪把腿上最後一顆刺球甩出去,站直腰身很不客氣的把外套穿上:「這破地方真是夠了,又冷又陰森!」


    「我讓你來的?」安煜把頭盔戴在蕭溪腦袋上,沒有問為什麽,他已經習慣了蕭溪的想一出是一出,淡定的跨上摩托,揚了揚下巴:「上車。」


    蕭溪藏在頭盔下的臉布滿了迷茫:「去哪?」


    「我家。」安煜重新發動摩托,他有點懷疑蕭溪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反問一句:「你想睡大街嗎,我可以成全你。」


    「……」蕭溪麻溜坐上摩托,扶住安煜的肩:「你是不是一天不懟我,心裏就不舒服?」


    安煜大方承認:「是。」


    「受不了你了!」蕭溪被安煜這股子坦誠勁逗樂了,笑著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快走。」


    安煜沒有動,用腿撐著地:「知道嗎,我剛剛也特別想給你一巴掌。」


    剛剛……蕭溪的記憶倒退一些,想起摘刺球的場景,臉色漲紅起來。


    這年頭誰沒有點惡趣味,假如是損友在他麵前彎身繫鞋帶,他可能對著屁股就是一腳……


    可安煜說的是給一巴掌……動手和動腳的概念完全不一樣,動腳就是單純的想惡作劇,而動手就莫名染上了幾分……難以捉摸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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