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溪把幾張破紙塞進書包裏,也加入了羊群,剛踏出校門就看見了自家的車。


    隻可惜開車的人不是他爹,是雇的司機,畢竟他爹忙的要死,這會還不知道在哪裏飛呢。


    坐進舒適的私家車裏,蕭溪和司機周叔打了個招呼,便透過車窗看沿途的風景,走馬觀花一般,始終看不進去,那個模糊的身影跟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了他的腦子裏,趕都趕不走。


    生平第一次,蕭大少爺對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大概是因為某種已知的聯繫。


    實話實說,這種感覺非常不美妙,糟糕透了!


    半路蕭溪接到了蕭仁河的電話,瞥了一眼直接掛斷,狗皮膏藥倒是莫名鬆動了一些。


    蕭溪把車窗打開了一些,速度帶起來的風呼在臉上甚是舒服,可是沒多久風就停了。


    育嘉高中周五的自習結束時間是18點,回家剛好趕上晚高峰,汰!


    車子磨磨唧唧的前進,剎車一腳接著一腳的踩導致車身左搖右晃的,蕭溪感覺自己胃開始翻騰,噁心感竄到喉嚨深處,難受的緊,人立馬坐老實。


    又嘎悠了一會,蕭溪轉動眼睛去看路標,已經進入擁堵的鼓樓大街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南麓小巷,然後徹底堵死。


    南麓小巷是個上了歲年的老巷子,裏麵的建築帶著濃厚的中國風,還有不少的景點,是路窄人多的典型代表,車能開進去就是個奇蹟。


    蕭家世代經商,在這條地價千金的巷子裏擁有一座百年老宅,不知道從太幾個輩分的爺爺手裏傳下來的,每傳承一次都會按照新主人的風格重新裝修,表麵看起來舊但內裏並不破敗。


    都說富不過三代,但蕭家是個例外,嚴謹刻板的家風非但沒有讓他家的產業衰敗,反而蒸蒸日上,到了蕭老爹手裏更是蓬勃,已經將產業發展到了國外。


    雖說是老宅,蕭溪住得時間並不多,早些年為了方便上學,就搬離了這裏,在市區買了一套樓房和媽媽一起住,節假日回來收拾一下。


    可是……


    蕭母失蹤後蕭溪搬了回來,沒住多久又申請住校了,他需要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去安放自己。


    司機周叔把車停在巷子外買的停車位,陪他一起往進走,要是想把車開進去,大抵要等到半夜才行。


    踏進院子,蕭溪看見了一個溫婉的身影,頭髮輕輕挽起站在朦朧的晚霞中等待。


    「媽······」


    蕭溪下意識輕輕喚了一聲,喚完之後視線瞬間清晰,臉跟火燒了一樣燙。


    認錯人了!


    蕭溪驚慌的往旁邊看了一眼,周叔沒聽見吧?


    「少爺,到家了。」周叔隻是用老態的聲音提醒了他一句,沒多說什麽。


    「哦。」蕭溪應了一聲飛快的往前走,甩開了周叔。


    然而,看見迎上來的女人,蕭溪覺得自己從一個煎鍋中輾轉到了另一個煎鍋裏。


    女人周身縈繞的氣質,有點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貴婦,她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笑。


    蕭溪有些晃了眼,一起生活了近一年,他從未覺得陳芳蘭和她媽媽像,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今夜竟然覺得有些像······


    「溪寶。」陳芳蘭熟練的叫了一聲他的小名,又挽起了他的手臂,拖著他往屋裏走,邊走邊說:「你爸爸出差,要半夜才趕回來。你住宿兩個星期沒回家,姨做了你愛吃的菜。」


    蕭溪不動聲色的把胳膊抽了出來,有些僵硬:「謝謝陳姨,我去洗個手。」


    話音一落,人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鑽進了洗手間洗爪子,順便往自己的臉上揚了兩把水。


    他爹到底是怎麽把陳姨騙到手的?


    坐下來以後蕭溪發現,飯桌變了,由圓桌變成了標準的四人桌,屋裏隱約還殘留著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應該是打掃過某間屋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顯著某件事,他可能要多一個兄弟。


    心情有點怪,要不還是在建立兄弟情之前直接把關係搞砸吧,免得日後破裂。


    這頓飯蕭溪吃的異常飽,陳芳蘭一直在給他夾菜自己反倒沒吃幾口,直至蕭溪打了個飽嗝她才停下夾菜的舉動。


    「陳姨······」蕭溪放下碗筷,欲言又止。


    陳芳蘭笑著看了他一眼,眼睛彎沉了月牙狀:「你說,姨在聽。」


    蕭溪本來想說您可以給我發一張您兒子的照片嗎,但忽然想起他沒有加過陳芳蘭的微信,隻能當場拍馬屁:「您做的飯很好吃,謝謝。」


    「那你每次回家姨都親自給你做。」陳芳蘭說。


    「不用不用。」蕭溪舌頭打了個結,磕磕巴巴的說:「您也要上班,讓···讓雇的阿姨做就行,我先上樓寫作業了。」


    「嗯。」陳芳蘭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蕭溪跟逃荒似的進了自己的屋子。


    他實在沒法麵對這個即將成為他後媽的人。


    常常傳言後媽都是惡毒的,也不知是他命太好,還是太糟糕,偏生沒遇見惡毒後媽,每次成功被學校退學以後,一看見陳芳蘭就覺得愧疚。


    誰能想到,未來的繼子瘋狂退學,是為了他們阻止結婚,甚至還想拆散了他們。


    蕭溪簡直鬧心的想把心掏出來,做一個沒有教養的混蛋。


    回到屋子,蕭溪沒把卷子拿出來寫,到底是個脫身的幌子而已,洗了個澡直接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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