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快跑!他又要打人了,每次叫家長他家長都不來的。


    孩子垂下眼,飛快地將業本收回書包,冷冷道:「用不著。」他新站起身,這回沒再猶豫,跑去取了家裏僅剩的半支『藥』膏和卷繃帶,又拿了根棉簽,新走到了齊木星野麵前。


    孩子抱著懷裏團東西,單薄陰影籠罩住了此刻目『露』茫然的少女,他也不說別的,擠了塊『藥』膏,用沾水的手帕擦幹淨傷口附近灰塵,就簡單粗暴地拿著棉簽直接往少女的傷口上塗『藥』。


    「……嘶。」


    猝不及防被水接觸到已經開始發炎的傷口,齊木星野下意識地抽了口氣。


    她後知後覺了解了他舉動的含義,做不出什麽動作,隻能又一次輕聲道謝:「謝謝,惠君。」


    孩子不知是為她的嬌氣還是為她沒完沒了謝停頓片刻,他沒回答,接下來抹『藥』的動作卻放輕了。


    「你好麻煩。」他再次咕噥。


    她身上各種擦傷實在太多了,眼見手裏『藥』膏很快要見底,伏黑惠隻好挑些麵積比較大的創傷幫她先處理了,處理她小腿上處傷痕時,由於身體擋住了光,孩子挪動了下身體,讓光照了進來。


    陳舊昏暗光灑在她擦去灰塵後像是櫥窗裏售賣娃娃般細膩的皮膚上,幾乎給人一種透明的錯覺。


    等等……


    黑髮孩童動作頓住,他猛地抬頭。


    那似乎不是錯覺。


    「你……!」


    齊木星野茫然地望著驟然抬頭看向自己孩子,她不自覺地動了動手腕,這回,卻輕而易舉地將手從繩束縛中拿了出來。用來綁住她雙手繩子聲地落到地上,少女低頭,看到了自己逐漸始透明的雙手。


    不,不僅是雙手,包括雙腿、身體、頭……她整個人,似乎都正在伴隨著憑空而起的點點金『色』粒,在逐漸淡化,而且眼看著,似乎就要馬上消失。


    伏黑惠吶吶:「……這是你們咒靈的能力嗎?」說起來,他以前看到的那些咒靈,似乎都是可以穿牆吧……?


    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竟莫名有些委屈,孩子捏著手裏見底『藥』膏,扁了扁唇,罕見不再像個小大人,他控訴:「你怎麽不早點用?!」


    哪知被控訴對象比他還懵『逼』,齊木星野手足無措地回:「對、對不起。」目光落到他手裏『藥』膏上,齊木星野靈光閃:「我賠!」


    第一卷 第75章


    說是要賠……


    「可你這樣子馬上就要跑掉了吧?」黑髮男孩仍用控訴的目光看著她。


    「這個……不是我控製的。」


    用於了物理強化作用的符咒在麵對靈體的咒靈時便再沒了原本的束縛作用,齊木星野無措地從地上站起來,詳的黑『色』紋路在她白皙的額上斷蔓延,隨著它們的擴散,她的身體也斷化作金『色』星芒,正在緩慢消散。


    女滿臉空白,她低頭看到自己仍在逐漸透明的身體,茫然喃喃:「我這是……要消失了嗎?」


    伏黑惠聞言怔住,


    「消失……?」


    他瞪大眼,望著被光穿透的女,突然意識到不對,開始無措起來。


    咒靈消失的話……和人類的死,應該是同一個意思吧?


    小小的孩子將手背在身後,沾著『藥』膏的棉簽從他驟然鬆開的指尖跌落,無聲地落到地板上。他可置信地問她:「等等,這難道是你的能力嗎?」


    齊木星野聽到詢問,她轉過身朝孩子輕輕搖頭:「……這是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是……」


    時間已經不多了,管自己是不是就要消失,她還有必須要確認的事。齊木星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顧自己被灼傷的指尖,強行將窗戶和門上的符咒撕扯下來,


    沒了符咒,門窗都已經變得可以輕易開啟,但她沒有急著出去,而是又回頭蹲下,與站在原地的男孩平視。


    「我的能力是隻要將這個取下來……我就可以請求任何人在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內幫我做任何事,前提是能被他們感知到。」


    其實是能完全確定是不是僅僅是這個程度,但這些年來,與五條悟一起研究過自己能力的女在此刻輕聲將結論同麵前的孩子坦言,


    她指著自己眼上纏繞的繃帶,透過朦朧的紗與孩子對視。瀕臨消散的女望著陷入呆愣的孩子,她仍沒有選擇直接摘下繃帶,而是繼續輕聲朝那孩子詢問。


    她躊躇道:「我是很確定附近有沒有人能看到這個狀態的我,所以我想請幫我個忙,願意……你願意相信我嗎?」怕伏黑惠明白事的嚴重『性』,她跟他科普:「過那種狀態的話……即使我請求死掉也是會被強製執行的。」


    語畢,她又比劃著名,焦急地、語無倫次地跟他解釋:「但是我保證!絕對不是會傷害到你的請求,請惠君務必好好考慮……但可能的話……希望也要考慮太久,如所見,我已經沒什麽時間了。」


    伏黑惠沉默地看著她。


    按照她所說的,這個急得幾乎要哭出來卻還在努力維持鎮定的傢夥明明有著可以輕而易舉命令他做出任何事的能力,卻在自己快要消失之際選擇了徵詢他本人的意見。


    是笨蛋嗎?就是笨蛋吧。


    伏黑惠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冷酷無地拒絕她的請求。


    這是當然的吧,在她給他科普了她自己能力的可怕之處之後,怎麽可能隨隨便便相信一個才認識一天不到的咒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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