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渦冒冒,壞點子跳眉梢。


    支鹿瑤突然停下,壓下嗓子,故意放慢語速,陰陰說著:「路遙,你覺不覺得,有點冷?」


    廊座周圍沒有牆,四麵通風。


    路遙沒有出聲,臉上表情不變,但支鹿瑤眼尖地發現她的喉嚨動了一下。


    「才九月份,怎麽突然這麽冷……路遙,你有沒有感覺到背後好像一直有一陣風吹著我們,陰森森的……」支鹿瑤繼續烘托著氣氛,感覺到握著自己手越來越緊,臉上露出了計謀得逞的表情。


    借著這個由頭,支鹿瑤光明正大地把手放在了路遙柔韌的腰上:「我們去燈下坐著吧。」


    路遙的反應明顯遲鈍了許多,呆呆地點了點頭,被支鹿瑤領著走了過去。


    燈光雖然忽閃忽滅,但起碼有光,這個位置明顯要比剛才的廊座好上許多,周圍是修剪好的草牆,風被擋了個結結實實。


    路遙這才恢復了正常狀態。


    腦子迅速捋了捋剛才,腰上的溫度還沒有收回,自己暗戀的對象似乎對她的感情一點跡象都沒發現,正偷摸著笑臉埋在自己的腰間蹭來蹭去,滿臉奸計得逞的笑意。


    路遙呼吸一緊,支鹿瑤靠得太近了,她身上的香味比這裏的花香還要醒目。


    路遙莫名覺得有點生氣。


    她就著支鹿瑤的姿勢,抬起手反客為主又抱住了支鹿瑤,不比支鹿瑤的小心翼翼,緊緊地和她擁在了一起。


    被抱住的支鹿瑤一愣,以為是自己的行徑被人抓住了要興師問罪,結果抬頭一看,路遙正望著她,「無辜」的眼神裏泛著可憐巴巴的水光。


    「小鹿姐姐,好黑——」


    捧讀般幹巴巴的語調,支鹿瑤卻很確認,這是她家乖乖的撒嬌口吻沒錯了。


    看來是真被嚇壞了?支鹿瑤自我譴責著,人家都怕成這樣了,自己還想趁人之危,真不要臉!支鹿瑤沒有掙脫這個擁抱,頭靠在路遙懷裏,手溫柔地拍了拍路遙的後背。


    「不黑不黑,回頭我就去投訴他們這裏燈壞了沒人修。」支鹿瑤柔聲細語地哄著,「昨天下了雨,天上有星星,抬頭看就不覺得黑了。」


    路遙抬頭,確實星空一片。


    這幾年大力宣傳綠色環保低碳出行,效果顯著,昨夜一雨過後星星全都出來了。天上薄薄的雲層飛的極快,快中秋前後月亮也趨近正圓,似乎夜色也被染上了一層銀輝。


    但要比起那晚的星空還是差得遠。


    似乎是想到一塊兒,兩人同時看向了對方。


    有幾次近距離相視,但每回彼此都緊張地說不出話,臉和耳朵似乎沒有什麽抵抗力,再次暈上了紅色。


    呼吸混合,心跳趨於一致,支鹿瑤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思考,隻能讓自己陷進對方如墨般的眼眸裏。


    。


    「嗡嗡嗡——————」


    寂靜的夜晚裏,手機的震動無比明顯。


    兩人再次拉開了距離,路遙沒忍住發出了「嘖」聲。支鹿瑤紅著臉找手機,摸了半天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的手機,尷尬地看向路遙。


    路遙惡狠狠掏出手機,來電的人是個男的,白天給她們拍攝宣傳照的攝影師。攝影師是她的粉絲,掛著有空合作的名義和江榮拿到了她的微信號。本來以為隻是想要一個聯繫方式而已,沒想到對方還真給她打來了語音電話,還正好挑在了這個節骨眼上。


    路遙被打斷了好事,出聲也更冷了幾分:「什麽事。」


    「……」


    支鹿瑤離她不遠,空曠的夜裏能把電話那頭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能聽出對方是誰。


    她無意識地癟了癟嘴,是白天那個攝影師嗎?那個長得高高瘦瘦,看起來是個直男卻很喜歡路遙,逮著她就聊天的那個男攝影師嗎?


    他怎麽會有路遙的聯繫方式的?怎麽會選在半夜給路遙打電話?他們私下聊過幾次了?很熟嗎?很、很親近嗎?


    應、應該關係挺不錯的吧,要不然怎麽會拿到路遙的聯繫方式呢。


    支鹿瑤低落了起來。


    原來乖乖除了她以外還有關係好的人嗎?


    路遙平時除了天狼幾人以外幾乎不和別人多接觸,態度冷淡,支鹿瑤都快忘了,路遙並不是她一個人的乖乖,她也會有自己的社交圈、朋友、親人、乃至喜歡的人……


    原來她不是那個特殊的人。


    。


    路遙簡單回了幾句,趕緊掛了電話回頭想繼續和小鹿姐姐溫存,結果一回頭自家姐姐已經變了一個狀態,一副興致缺缺、生著悶氣的樣子。


    路遙心中有了個小猜想,不大確定,但臉上已經有了小雀躍的跡象。


    路遙果斷關機,湊到支鹿瑤跟前,等她主動發話。


    支鹿瑤本來不想說話,可路遙的沉默等待似乎在告訴她,可以再放肆一點。


    支鹿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和那個……聊得還投機呀?」


    路遙舔舔唇,回:「一般。」


    「一般?你口中的一般就是很投機了,其他人連一般都算不上吧……」支鹿瑤覺得嘴巴裏越來越澀,真想把埋怨都扔給路遙,「噢,挺好的,多交一些朋友挺好的,之後對你工作有幫助。那個攝影師是公司常用的,技術挺不錯,據說為人也很好,長相也不錯,聽說公司有很多人都巴不得拿到他微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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