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狀況麽……遺漏未知信息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維克托又問了兩個混淆視聽的無關問題,交談在「祥和」的氛圍中圓滿結束。


    他們一離開,流浪鬼巴奇憋了許久的怒火終於有了發泄渠道,他撥通小弟通訊咬牙怒吼:「查,給我查!我倒要看看奧布丟了什麽晶片!」


    小隊出了地下室,左拐右拐甩脫盯梢,確定沒有尾巴才悄聲溜回項目組駐紮的大樓。


    休格故意停在拐角,等維克托找過來,他笑眯眯招手示意對方低一些。


    維克托不明所以彎下腰,旋即後頸一緊,小室友勾著他的脖子送上親吻。


    不同於以往的蜻蜓點水,休格咬住維克托的唇像品嚐糖果般輕緩舔舐,好室友物理談判的樣子帥炸了,眼神凜得自己到現在心裏頭還酥酥麻麻,好想一口吃掉。


    轉角背麵,晦暗不明的陰影內一隻蟲背靠牆壁,手指甲狠狠掐進手心。


    第50章


    「休。」伊森趁維克托去二層聯絡上級匯報追蹤結果,找上吃宵夜的休格。


    「怎麽?」休格懶洋洋的聲音無精打采。


    整夜沒睡他困得睜不開眼,腦袋一點一點,要不是肚子餓得睡不著覺,早鑽進睡袋睡個昏天黑地了。


    「我……」伊森欲言又止,思緒陷入掙紮難以自控。


    左邊的聲音在阻止他:別說別說,說了你會失去一切。


    右邊的聲音卻在不斷催促:休和誰相識最久?是你,是你!憑什麽和休在一起的他!


    休格慢吞吞嚼啊嚼,好不容易把難吃的罐裝食物咽下肚,漱了漱口轉向伊森,發現性格直爽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竹馬今天忽然轉性,變得閃爍其詞。


    「怎麽了?」二十多年的交情顯然比星空女神的邀請更重要,休格強打精神走到伊森麵前。


    「休,我……」伊森猶豫不決。


    他憋著一口悶氣來找休格,本想追問剛才的事,結果事到臨頭開始退縮,生怕自己因此失去休格,不問又解不開心裏的疙瘩,支吾半晌才鼓起勇氣:「我有話想跟你說。」


    琥珀色內一閃而逝的決絕令休格驚訝,旋即他懂了什麽,拉起伊森走到大樓另一側遠離宿營地的樓梯間。


    「你想說什麽?」雖然這樣問,其實休格已經從伊森的表情裏讀出答案。


    伊森加入追蹤行動出乎休格預料,他本打算等任務結束再找伊森談談,沒想到伊森先忍不住了,也好,自己怎麽說也是有「家室」的雄蟲,以前遺留的問題必須徹底解決。


    「我……」休格抓住他的剎那,一股濃濃的悔意浮現在伊森心頭,因為休格的表情與那天如出一轍。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會喜歡你的,我們之間不可能。』


    認真,明確,言出無悔。


    拒絕的話就在耳邊迴蕩,像變異獸張開血盆大口而自己手無寸鐵即將被吞噬入腹,伊森下意識撤了半步,旋即咬緊嘴唇強迫怯懦退縮的自己站直身體與休格對視:「你,你是不是和米勒,一起。」


    爽朗的嗓音由於情緒波動聽起來分外艱澀,飄忽不定中摻雜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小期待。


    萬一休隻是玩兒玩兒呢……


    「是,我們在一起。」回答幹脆利落,擊碎了所有期待。


    事實終究殘酷,休格還像以前那樣,不給伊森留有任何遐想空間。


    性格決定了休格不是交遊廣闊的蟲,伊森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可能他不希望傷害對方,然而有些話不說清楚傷害更大,伊森繼續逃避也好,接受也罷,休格都會直言相告。


    「休。」伊森鮮亮的琥珀色眼眸倒映出休格的影子,可愛嬌俏,一如從前。


    學生時期的雄蟲性子活潑喜歡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唯有休格安靜地趴在桌子上睡覺,午休溫暖的陽光肆意揮灑,寂靜的角落宛如另一個世界,恬淡美好,抱著籃球從窗外走過的伊森不由自主被吸引了目光,一眼萬年。


    「我也喜歡你,為什麽你就不能看看我,維克托有什麽好,性情冷淡,家世普通,開槍殺蟲連眼睛都不眨,還拖你來塔卡這種混亂無序,充斥著骯髒和絕望的鬼地方,讓你……變得不像你了。」


    聽了伊森對維克托的評價,休格並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我還是我,由始至終不會改變。維克托或許有很多缺點,但我喜歡他,缺點也喜歡。」


    休格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又軟又甜,圓圓的黑眼睛彎出柔情弧度,眼神澄澈幹淨,好似銀河倒影,閃亮一片幽潭。


    「休……」


    「伊森。」休格上前一步,能輕易看穿蟲心的黑眸定睛凝望,不容迴避,「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喜歡我嗎?」


    抿到泛白的唇毫無血色,悲戚,哀求,無助等神色依次浮現,在眼底交織成一團亂麻。


    伊森彎腰抱住休格,臉埋進肩膀,嗓音低啞似指控又似傾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但我一直告訴自己隻要不斷努力,你總有一天會改變看法,喜歡上我,和我在一起。」


    休格無奈輕嘆,發泄吧,今天在塔卡見到的「東西」對純粹的伊森而言太殘酷了,情緒宣洩出來有助於調整心態。


    他靜默站在原地,任伊森訴說心底積壓多年的想法,忙裏偷閑地替對方理了理漂亮的紅棕短髮:「我對你沒有看法伊森,你很好,真的很好,善良正直有愛心,喜歡你的雄蟲能繞帝都排一圈。可是感情強求不來,我不是不喜歡你,隻是和你想得到的不一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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