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心觀音施展他心通,去傾聽小公主內心的聲音,發現隻有一片寧靜。


    她,無所求。


    殺心觀音道:「你不怕我嗎?」


    玉微疑惑道:「為什麽要怕?」


    [不過今天的菩薩好像是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呢]


    殺心觀音道:「我乃觀音三千法相之一,是他心中殺意所化,名叫殺心觀音。」


    玉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誒?」


    [原來這就是菩薩的法相嗎?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她好奇地看著殺心觀音那冷漠嚴酷的眉眼,然後綻放出一個澄澈的笑容:「你好,殺心菩薩!」


    殺心觀音問道:「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為什麽還是不怕?」


    玉微不假思索便道:「殺生也是為了救生,就好像雪看似是冰冷的,可是卻可以澤被蒼生,來年草木生發,萬物欣欣向榮。」


    說完,她握住菩薩的手,笑道:「看,是暖的呢!」


    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驀然間,仿佛有一片柔軟的羽毛落在心頭,讓那顆充滿殺意的心也不自覺柔化,充滿了憐意。


    玉微道:「今天讀經,又有了一些不解之處,菩薩可以和我講講嗎?」


    殺心觀音點了點頭,答應了她,其實他本是不會回應任何祈求的。


    那是本相才會做的事,與他無關。


    玉微走後,殺心觀音拿起她留下的錦囊,來到竹林深處,那裏有一棵樹,上麵掛滿了小公主這些年送來的禮物。


    清風、月光、朝霞……無數美麗的風景被封存在樹梢上,化作一顆顆顏色各異的寶珠。


    殺心觀音想把這一次的禮物也掛上去,卻忽然頓住,道:「那些是她給你的,這個是屬於我的。」


    說完,將黑夜與白雪取出,融進了身體裏。


    金光一閃,菩薩眼中的殺意消失了,眉眼又變得溫柔聖潔。


    竹林中響起一道道聲音。


    [她還沒有見過我呢]


    [殺心,下次該我了]


    [你們說,她會不會辨認出我們有何不同?]


    第42章


    月照枯鬆澗,潺潺流水向東流,正好經過一個妖怪洞府,上麵寫著火雲洞。


    火雲洞內,一群山神土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大王,我們都是山野窮神,沒有什麽可供奉的啊!」


    寶座之上,坐著一個紅衣少年,生得玉麵朱唇,明眸皓齒,一頭紅髮宛如灼燒的火焰一般。


    那少年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眼間帶著十足的妖氣,像是山野中肆意生長的火焰蘭。


    這少年乃是牛魔王與羅剎女之子,渾名叫紅孩兒,今年已經三百來歲,他天賦異稟,因為出生在火焰山,故而修成了三昧真火,連他老子都奈何不了他。


    牛魔王與羅剎女性格不合,夫妻倆好了十幾年感情就淡了,分開各自生活,三年兩載也見不了一麵。


    紅孩兒年歲稍長就出來自立門戶,他生性頑劣,經常欺負山神土地,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小魔王。


    紅孩兒姿態隨意地坐在那寶座之上,輕飄飄地睨了這些山神土地一眼,道:「既然沒有供奉,那就打!」


    於是洞裏的小妖都開始對山神土地拳打腳踢,還有的直接坐在土地的身上,把他當馬騎。


    紅孩兒看著眼前這幅混亂的場景,像是欣賞一幅畫兒一樣,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看了一會兒,他問道:「最近有沒有什麽新鮮的事兒?」


    一個山神道:「齊天大聖孫悟空很快就要經過這裏算不算?」


    紅孩兒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哦?那是誰?」


    山神道:「他曾大鬧天宮,擊敗十萬天兵,後來被佛祖壓在五指山下,現在正保護唐僧西天取經,因為據說吃了唐僧肉能長生不老,所以一路上很多妖魔鬼怪都去抓唐僧,不過沒有一個得手的,被打死的倒是不少。哦,對了,他和大王的父親還曾是結拜兄弟呢,不過……後來兄弟情義就破碎了。」


    紅孩兒問道:「他當真有那麽厲害?」


    山神感嘆道:「那可真是十萬軍中無敵手,九重天上有威風啊!」


    紅孩兒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倒是想會會他!」


    ……


    玄奘師徒翻山越嶺,終於來到號山,忽然間,一道呼喊聲響起。


    玄奘道:「徒兒們,我怎麽好像聽到有人在呼救?」


    孫悟空心道,荒山野嶺哪來的什麽人,定是個妖精,吃準了師父慈悲,故意大聲呼救。


    於是他道:「師傅準是聽錯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說完,一拍白龍馬,讓他快跑。


    白龍馬健步如飛,一會兒就翻過了山,這時那道聲音又響起,且更為清晰:「救命啊!救命啊!」


    玄奘驚道:「呀!真的有人在呼救!」


    於是策馬向那邊趕去。


    孫悟空沒辦法,隻好跟上去,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被捆在樹上,大聲呼救。


    玄奘道:「快救人!」


    沙僧便上去把繩子解了。


    玄奘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被綁在樹上?」


    小男孩哭泣道:「我家在枯鬆澗,頗有些家產,我父親專愛結交四路豪傑,結果被賊寇盯上,殺了我父,擄了我母,見我年齡幼小就沒殺我,把我捆在樹上,讓我凍餓而死。」


    孫悟空笑道:「哦?既然都殺了你父親了,再多加一個你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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