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堅持一下嗎?」醫務人員問, 「馬上就到了,你需要檢查。」


    「我覺得, 」遊西西眼前發黑, 頭重腳輕地根本站不穩, 幹脆扶著牆壁滑坐在長椅上, 「可能,有些, 堅持不了。」


    「我這裏有水!」路過一個姑娘見狀連忙道,「溫水,加了紅糖。」


    遊西西接過來, 連謝都無力去道,小口抿進去,如同吞咽沙礫, 但眼前發黑,想要暈厥的感覺好了很多。


    她強忍著疼痛喝了半杯,才感覺緩了過來,同時發現一個令人悲傷的事情。


    身體如同陷入沉睡,任何技能都使用不了,就連長發也不例外。


    她抬眼看向扶著她的醫務人員,對方衣服不算單薄,白大褂裏有毛衣,而她穿著白裙外套卻沒有感覺到寒冷。


    還好,裙子還是原來的裙子。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感覺怎麽樣?」醫療人員問道。


    「好多了,」遊西西靦腆抿唇笑了一下,小聲道,「給您添麻煩了。」


    「沒什麽,」醫療人員鬆了一口氣,「我還想你要是還難受就隻能叫個擔架呢,既然你感覺好多了,咱們現在去做檢查?」


    遊西西小幅度點了下頭,頓了頓又猶豫道,「這個杯子。」


    「沒事,是醫院的免費的,那女孩又去接水了,你拿著喝吧。」


    遊西西指腹摩挲著杯身,道了謝。


    她有些拿不準要不要逃掉這次檢查,可柔弱無力的樓七還在他們手裏。


    ……


    遊西西順從地跟著去做了檢查。


    因為她狀況確實還可以,隻是簡單檢查了血壓體溫之類的,甚至沒有驗血。


    遊西西檢查時一隻手始終放在腰腹的軟鞭上。她是鬼,自幼沒有心跳,更不用說血壓之類了。


    可奇怪的是,全程醫務人員都像是沒發現這個問題,遊西西後知後覺感受到胸腔裏有個陌生的器官在生機勃勃的跳動。


    戒指跟藥丸的效果還在?


    遊西西被送到中度監控室外等待,她透過透明玻璃能看到裏麵好幾層人圍著躺在病床的樓七。


    他的衣服被脫了,赤條條的隻用四四方方的藍色被單還是什麽遮住了腰腹。


    常年不見光的肌膚看起來異常蒼白,不出意外的線條很流暢,可以想像醒後這具肉/體所能迸發出的力量。


    原本扣住手腳的鎖鏈被去除了,可手腕腳踝以及鎖骨處,仍舊扣著紅繩般細小的鎖鏈。


    鎖鏈與肌膚密不透風的貼合,仿佛扣進骨血。


    她想到之前見過樓七的每一次,他會一絲不苟扣緊每一顆扣子,時不時整理袖口。


    誰能想到,誰會想到,淡然自若的樓七西服下,被這種東西束著縛著呢?


    「那些人畏懼他本事,卻又仰仗他的能力。


    監控了情緒不行,限製了自由不行,控製了手腳不行,鉗製了鬼氣還是不行。


    非要打斷他的脊樑,折斷他的筋骨,讓他跪在地上替他們做事,那才能讓他們安心。」


    薛紫原來也不算是誇大事實了啊。


    遊西西抬頭看著樓七,眼神卻沒個焦距,手指交叉握著,不知在思索什麽。


    沒過多久,監控室有人出來了,遊西西起身迎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灼與擔憂,「醫生,他,他怎麽樣?」


    「那東西起碼在他身體裏十好幾年,不知道是什麽作用,更不知道怎麽去除,去除後對人體有沒有損傷。」醫生直白道,「你知道那是幹什麽的嗎?」


    遊西西茫然看著他,過了會兒,聲音發啞,說出的話顛三倒四的,「我不知道,他,他從來沒說過,怪不得他總不願意答應我,我以為,我以為……」


    「哎。」醫生憐憫地看向她,「不過他身體倒是沒什麽大礙,醒來後喝點營養劑就行。待會兒換上衣服,你帶人去住院部,等人醒了再做個檢查就行。」


    「至於他手腳那東西,我建議去東島上研究院看看,這裏的水平是查不出的。」


    遊西西鞠躬道謝,「他昏迷前神智好像不太清醒?」


    「沒什麽,」醫生不以為然,「在副本受了傷出來的,神智都不太清醒,等醒了做檢查再看吧。」


    遊西西被領著去付款,大部分檢查都是免費,不過藥物、住宿跟營養液需要自費。


    隨身空間跟儲物袋都不能用,遊西西掏出自己的卡,瞬間刷走六位數,她卻沒什麽心痛的感覺,腦子裏被另外一件事占據,錢都引起不了她的心情波動了。


    付款後,遊西西直接被領去病房,她要了一間單人病房,等到護士離開後,檢查了下病房裏沒有監控設備,這才坐在樓七床邊。


    樓七被換上了藍白病服,人還沒醒,臉色病白,有種脆弱的易碎感。


    遊西西看著他,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就盯著那張臉。


    過了會兒,她倏地伸手拉過樓七身側的手,視線從食指的戒指上掠過,落在隱隱露出的手腕上。


    她其實之前察覺過,早在域字區123561時,她在舔舐樓七脖頸流出的血液時,就曾問他:「你手腕上,脖子下,有什麽?硌著我了。」


    當時他怎麽說來著?


    環。


    果真是個環,通體漆黑,環身七個凹槽裏,鑲著七顆米粒大小的紅珠。


    這東西用途薛紫已經告知了,監控情緒、限製自由、控製手腳、鉗製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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