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快的話三年。


    再問畢業後是否會留在甌城工作。


    鄒非鳥很坦然的,說自己更想去北京或者廈門等地發展。


    氣氛一下沉悶起來。


    陸衡寵女心切,沉默半晌,才道:「非鳥啊,若不是我們都彼此熟識,我和你媽媽又有過那樣的關係,你這個女婿,我怕是不會認的。」


    陸家家大業大,陸越惜也有自己的責任。


    倘若鄒非鳥要一直留在外地,那兩人隻能是聚少離多。


    吃完飯,陸越惜把鄒非鳥喊道二樓的休息平台那。


    露台沁寒,一哈氣,便是靛藍薄膜一樣的霧。


    她靠在原木欄杆處,遞給鄒非鳥一瓶熱飲,自己手裏也有一瓶。


    打開瓶蓋喝了沒兩口,陸越惜笑了笑,說:「甌城這幾年一直在改革,但奈何08年那場經濟危機過後,經濟就一直起不來,高新技術的產業辦不好,隻能靠小型實業維持著活力,更別提生物科研這些了,甌城在這些方麵從來都是弱項,也很難把人才和技術引進來......你去過這麽多地方,看到的也多,在這件事上肯定明白.....」


    定一定,摸了摸她的頭,依舊笑著:「你想出去,也是正常。既然想做學術,留在更大的城市肯定會有更好的發展。畢竟你是真喜歡研究這些,又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風過,帶來一點微辛燥熱的香根草和煙燻鬆柏味道。


    是陸越惜身上的香氣,飄忽不定。


    鄒非鳥握著那熱飲,悶悶地「嗯」了聲。


    她今日興致不高,總不見笑意,愀然片刻,又說一句:「對不起。」


    「沒什麽對不起的,你為自己的事業奮鬥那麽久,留在這才是可惜。」陸越惜直起身和她對視,瞳色柔和,深深嘆道,「非鳥,往上走吧,越遠越好。」


    「至於我。」說著又笑笑,「愛情和工作不該矛盾……若是你去了別的地方,屆時我讓匯言在那裏開拓個長久項目,或開個分公司,跟著去也不是不可以……」


    鄒非鳥有點訝異:「但是,陸叔叔他不是說……」


    陸越惜不言。又喝了口熱飲,轉而看向外頭的黑天。燈影幢幢,她臉上情緒難辨:


    「陸家所有的基業,都是我爺爺和父親奠定的……我上位之後,走哪兒都得被人喊一聲『陸衡的女兒』,時間長了,聽了也倦。我總在想,要是沒有陸家,我自己又能發展成什麽樣呢?」


    鄒非鳥微愣,片刻回過味來,試探著詢問:「你是想……」


    「自立門戶。」陸越惜接過她的話,淡笑了聲,「如今政策處處支持環保行業,在化工方麵尤是。匯言船大水深,短時間內改革很難,甌城給的條件也不夠,要是去了外處……」


    她一頓,跺了跺腳,給冷的:「反正我想試試。」


    *


    回到榮錦,陸越惜路上買了些菜,一併塞入冰箱裏。


    既然兩人關係都被放在了明麵上,那麽同居也不需要找什麽理由。


    鄒非鳥這次回來,陸越惜打算和她在榮錦這的別墅一起住段時間,過段甜蜜日子。


    但今天卻稀奇,對方從早上開始就說自己有事要做,傍晚下班前陸越惜還給鄒非鳥發了消息,讓她收拾幾件衣服去榮錦那,放假期間兩人在那裏住。


    結果到現在都沒得到回覆,不知道是不是在陪方阿姨。


    陸越惜猶豫許久,給鄒非鳥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接。


    她「嘶」了一聲,又把電話打到方阿姨那。


    方阿姨說:「非鳥早上是回來了,但待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昨晚她是和陸越惜一起歇在陸家的,早上陸越惜上班的時候順便把她捎回了她家,讓她陪陪母親。


    陸越惜問:「現在還沒回來?」


    方阿姨聽出語氣不對勁,也跟著急了:「怎麽了?」


    「沒什麽,她就是說辦事情去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幹嘛。」陸越惜安撫她,「這孩子忙起來沒個正形,隨便她吧,總不至於丟了。」


    方阿姨想也是,鄒非鳥性子一向穩重,不會亂跑。


    等了半小時左右,才等到鄒非鳥的回電。


    陸越惜鬆了口氣,問:「幹什麽去了?老半天沒消息。」


    對麵人很安靜地「嗯」了聲。有汽車尖銳的鳴笛聲響過,風嘯夜寂。


    已經入夜,也不知她在哪裏。


    陸越惜嘆氣:「報個地名,我開車去接你吧……」


    久久未有回應,她心一突,皺眉:「非鳥?怎麽了?」


    那邊傳來很小一聲吐氣聲。


    「在臨安大道街口。」鄒非鳥終於開了口,淡淡道,「華夏銀行路牌這。」


    「臨安大道……」陸越惜腦子一個激靈,葉槐住處就在這條大道上,「那離你家那麽遠,跑那裏幹嘛?」


    鄒非鳥說:「見人。」


    「同學?」


    「是你的同學。」她語氣微涼,如杯中冰塊晃蕩,清脆地碰到杯壁,泠泠肅寒,「跟她聊了聊,你們的高中時代。」


    陸越惜愣住。


    到那已經二十幾分鍾之後的事了,陸越惜心急,所幸那兒路況到了晚上不怎麽堵。


    過了街口,遠遠瞧見路牌下孤站著的那一抹人影,出了一手的汗。


    她把車停到她麵前,說:「上車。」


    鄒非鳥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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