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燒好後,呂建一快狠準的下手將傷口切開,把可能接觸過箭頭的肉都刮下來,血也再次開始往外流,顏色卻比最開始的血鮮紅不少,後背的烏黑也沒有再延伸。


    被刀刮肉的時候,石忞再次被痛醒叫出了聲,手腳又開始掙紮,可惜手腳被壓著掙脫不開,背後的痛卻一次比一次厲害,蛇毒的作用都沒讓她再次昏過去。


    一直分神關注著石忞的太醫見狀生怕陛下咬到自己的舌頭,連忙把早就準備好的布巾遞到了陛下的嘴邊,石忞下意識咬住才沒讓自己的嘴唇繼續遭罪。


    呂建一把該刮的肉都刮下來才收刀,又在太醫的協助下,迅速用鹽水給傷口清洗,讓石忞又狠狠痛了一次,手腳奮力掙紮。


    清洗傷口一般都是用酒,因為酒取來就能用效果也不錯,而鹽水就需要調兌等才能用,再加上一般鹽沒有一般酒的效果好,隻有精鹽效果才佳,而精鹽又貴,所以一般人都用酒,越有錢有勢的用的酒就越好。


    可石忞不行,她有酒病,用酒清洗傷口無異於火上澆油,所以呂建一藥箱裏一直都備有治酒病的藥丸和精鹽及調好的鹽水,為的就是以防萬一,沒想到今天竟真用上了,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都用不上。


    再次劇痛過後,後背的疼痛逐漸減弱,石忞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雖然她醒了兩次,但意識全被疼痛充斥著,對周邊幾乎渾然不覺。


    好不容易靠長桌支撐著的步千雪見石忞痛苦的掙紮,再也撐不住了,跌坐在地上,淚沾衣裳,咬著自己的手腕才沒哭出聲來。


    呂建一等人專注於手上的事,又給傷口先後灑上兩種藥粉後,這才開始做最後的處理——包紮傷口,並沒有人注意到步千雪的動靜。


    等她們處理好傷口,又幫石忞調整好睡姿蓋好薄被,呂建一轉身準備向步千雪匯報的時候才發現,對方竟在起身眼睛緋紅臉色發青,仿佛大病初癒一般。


    當即上前行禮道:「稟中宮,陛下的傷臣等已經處理好,一會再服下解毒丹,蛇毒便解了,最棘手的是箭傷,接下來的幾天很重要,最後能不能好亦要看上天之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給我說清楚」好不容易強撐起來的步千雪聽這話瞬間就炸毛了,不就一個箭傷嗎,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宮,石忞怎麽可能有性命之憂。


    見步千雪發火,原本忙的滿頭大汗此時正在收拾東西的其他人立馬停手站好,呂建一也隻能耐著性子解釋給步千雪聽。


    別看袖箭短小,威力卻是不弱,二十米以內,若是擊中要害,當場喪命都有可能,這還是不塗毒的情況下,即便塗的毒多少都會打折扣,但箭本身的傷害就不弱,距離越近傷害就越大。


    以箭頭已刺入肌理的情況來看,石忞離刺客顯然並不遠,所以傷害很大,再加上對方不僅在箭頭塗毒,看樣子箭頭還侵染過汙穢,那就更嚴重了,毒能解,汙穢的破壞力卻極其強橫,軀幹中此箭者,存活率極低。


    這也是她為什麽要用刀刮肉的原因,隻有把病灶都盡可能的刮出來,才能最大機率的保證病人能存活。


    怕步千雪不懂汙穢是什麽,呂建一又特意解釋了一下,汙穢就是牛糞馬糞之類的東西。


    兩支箭都經過了同樣的處理,無論陛下中那一支結果都一樣,對方的目的很顯然,要置陛下於死地。所以陛下能不能活,真的得看天意。


    聽了解釋的步千雪整個人都不好了,半響沒說話,正好去取解蛇毒藥的藥童回來了,步千雪便讓呂建一先處理,解毒藥已被練成藥丸,很好投喂,沒一會就給石忞服下了。


    「讓管家把隔壁間騰出來給你們用,天意我管不了,若人有懈怠,我還是管的了的,下去吧」見她們收拾好,步千雪才沉聲警告道。


    「是,臣等告退」呂建一帶著人行禮退了出去,幸好安排藥童去取藥的時候,她順便讓藥童告知馬夫回家取些換洗衣服過來。?


    第二百零二章


    呂建一等人一走, 整個寢室瞬間隻剩下步千雪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石忞,原本讓她覺得很溫馨的寢室,此刻寂靜得可怕, 外麵滴滴答答的雨滴聲不是打在石板上,而是打在她的心上, 又痛又麻。


    此時,她不用再忍耐,也不用再逞強, 更不用佯裝我還行, 蹣跚的走到床邊,每步重若千斤,她清楚的看到了石忞蒼白的側臉, 也看到了剛包紮好的傷口紅的刺眼。


    薄被蓋到傷口下方, 下麵墊了兩床棉被, 枕頭也是用的最柔軟的圓的, 看得出呂建一和下人都很用心, 石忞這樣趴著應該算舒服, 可她看著卻很難受, 這樣趴著, 鋪得再柔軟再好, 對於慣於平躺著睡的人來說終歸是不舒服的。


    手顫巍地伸出去, 停在半空, 猶豫一會,最後還是退了回來, 整個人趴在床邊低聲哭泣起來。


    步千雪並不是個愛哭的人,懂事後,不論是小時候調皮挨打還是後來的離家出走, 再艱難她都沒真哭過,因為她知道母親就是要打到她從心裏感到畏懼,好讓她記住教訓,永不再犯錯,並不會因為她哭泣就心軟減少責罰。


    至於她娘,倒是有勸的心,可惜效果不理想不說,本人還忙於交際十有八九都不在家,祖母兩人的話倒是管用,可惜隔得太遠,光靠哭聲根本引不來,所以哭和不哭的區別並不大,她不想順了母親的意,所以再痛再難她都咬著牙忍著,絕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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