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漕運司這麽積極配合,參謀長便讓漕運司又派了兩艘快船和數十名漕兵去追。


    一路緊趕慢趕,最後還是撲了空,這讓石忞很挫敗,更讓她挫敗的是張老人死了,不用想,她都能猜到直到臨死那一刻他估計都是放不下自己孫女的,再想到文之遠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心裏就更難過了。


    石忞不說話,其他人也都不敢說話,安靜的站著,直到仵作姍姍來遲,才又有了聲音。


    經過仵作的仔細查看,張老人是死於窒息的,最少死了七八個時辰,意思是馬車沒出繁都前就死了,還在他的口中發現了一張寫字的布條。


    參謀長有點懊悔,他怎麽就忘了讓人查看死人口中呢,不然那用等仵作來。


    沒等仵作念,石忞就自己走過來看了,隻見布條上寫著:要想她活命,就拿雲處安來換——月理教。?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從木蘭雨和左旋等一行人被石忞拋在後麵後, 一路都提心弔膽的,生怕石忞有個萬一,一路緊趕慢趕半點不敢耽擱, 但一直追到巨望縣縣城都沒看到石忞的身影, 天色又眼看著一點點暗下去,左旋開始焦急起來,繼續往望台碼頭追。


    在來的路上, 他們遇到了折返回來報信的外禁軍,得知賊人已經通過水路逃走, 料定陛下定會追到碼頭, 左旋真恨不得快點快點再快點。


    木蘭雨雖然也著急, 但還是在城門停了下, 詢問了守城門護城兵一番, 得知縣令和縣尉先後帶了人去瞭望台碼頭, 一直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連忙策馬追趕左旋。


    一行人又是一路狂奔, 終於看到了一片火把照耀下的望台碼頭,也隱隱約約看到了安然如初端坐在中間的身影, 不是陛下又是誰, 兩人當即下馬上前行禮, 江風拍打在臉上的冷和身體的累都比不過此時的安心和喜悅。


    石忞免了他們的禮,又問了一下路上的情況,得知折回去通風報信的外禁軍又一起折回來了, 也沒有多說什麽。


    比起左旋他們終於追上她的喜悅來說, 此時此刻的她卻是怒火難息,她怎麽都沒想到下手的居然會是月理教的人,她早就下了命令給郭凡秋, 必須讓月理教這個邪教徹底消失在華朝境內。


    郭凡秋也曾匯報工作暗中進行的很順利,能查到的知道的月理教教眾都已經消失在華朝境內,之後還再次核查了一遍,效果沒有之前明顯,因為知道的嘴巴太硬,獲得的消息不多,不知道的打死也得不到什麽有用消息。


    以至於郭凡秋和她都以為月理教已經被斬草除根,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也成不了什麽大事,結果現在就狠狠挨了一耳光,打的臉生疼。


    暗言都沒找出來的人,肯定埋的夠深,劫走誰不好,偏把她的愛人給劫了,而且還明目張膽的提條件要換雲處安,這簡直就是在□□的報復和威脅。


    而且還是有預謀、有組織的報復和威脅,為了雲處安甘願冒著暴露的風險,看來雲處安這個邪教頭子,做的還挺成功的,也不知道對方為此謀劃了多久,但肯定不止一個人!


    一想到她用了暗言所有人力物力去扼殺月理教,都沒有讓月理教徹底消失在華朝境內,反而被對方突然將了一軍,石忞就覺得背脊有點發涼。


    無論是對方真的藏的太深,還是月理教遠比她想的勢大,兩種情況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雲處安和月理教既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她從來都不是能吃虧的主,不管是雲處安,還是月理教,她都除定了,誰都阻止不了!


    再反過來想,既然對方有所求,那就說明最起碼步千雪現在是安全的,這讓一直緊繃著炫的石忞稍微放鬆了一點點,可心卻不受控製的更加難受起來。


    因為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對方肯定不會撕票,至於會不會毆打或者折磨那就說不清了,雖然她有把握暗言做的事沒人知道,月理教的就更無法知道了,可保不準對方想給自己的教主報仇,乘機收點利息。


    畢竟,若是華朝沒大敗雲處安,雲處安現在就還是康國的實際掌控者,高高在上的教皇,如今卻成了階下囚,他們若是想報復一二也很正常,而讓人不死又痛苦的辦法實在是太多太多。


    隻要一想到步千雪可能會被他們毒打折磨,石忞就心如刀割,恨不得親自替她承受這些本不敢她承受的苦痛,都是因為她才啊。


    石忞右手緊緊的握著椅子的扶手,仿佛要把椅子捏碎一般用力。


    偌大的一個望台碼頭,原本在裝卸貨物的工人和船工等人早已收拾好趁著宵禁前趕回縣城內或家中休息去了,除了貨船有人守,大船有人住燈火通明以外,其他地方都和夜色完全融為了一體。


    大船上時不時傳來附和之聲,倒像是在聽說書,想來也是,太皇太後薨逝頭三月還沒過,不能行奏樂等歡樂之事,也就隻能聽聽說書解悶了。


    因為漕運司的幹預,本來停在中間的大船全被遷移到了最上麵的碼頭,包括留有人看守的貨船也不例外,所以就是聽到點聲音,也隻是如蟬鳴鳥叫般,不算嘈雜。


    人最多,火把也最多的最下麵的碼頭,卻是整個望台碼頭最安靜的地方,除了火把燃燒的噗嗤聲和,就是偶爾經過的江風聲和大船傳來的些許聲音。


    張老人的遺體由仵作驗看完畢後,就蓋上了白布任平放在馬車裏,案子可能一時半會結不了,石忞不忍心他一直停擺在這裏,便派了一名外禁軍親自押回步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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