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恩準他們可以提前歸國,不用再刻意留在繁都給太皇太後守孝,回國後按各自的習俗守孝即可。


    雖然有些藩屬國正副使沒明著抱怨,但心裏的埋怨和不高興,幾乎不用想都能猜得到,比如像布拉克這樣遊牧為主的國家喪葬禮儀就和華朝有較大區別,不爽肯定是有的,但入鄉隨俗,他們也沒得選。


    不是沒有藩屬國上請辭的奏疏,而是石忞自有她的考量,選擇了留而不發,以至於第一個吃螃蟹的都沒吃成,其他的人也就更不敢再吃了。


    如今離開的時機已經成熟——各藩屬國包括狼國都再次奏上表忠心的奏疏,收尾也做的很利索,各正使也受到了薰陶和敲打。自然也就到了放他們各自歸國的時候。


    各藩屬國使臣高興的領了旨,天知道他們有多煩——每天下午都要到文宣殿外守孝一個時辰這件事,現在賞賜得了,陛下也準了回國之事,真的是要多高興有多高興,退出去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而他們中最高興的要數狼國副使,因為前段時間,國王不僅撤了暗殺安國正使的任務,還派了人快馬加鞭派送了請罪的奏疏和人頭過來。


    直到現在他都還清晰的記得那時求見陛下時的惶恐和不安,尤其是陛下沒說話的那段時間,簡直讓他如芒在背,幸好最後陛下隻是斥責了幾句,就寬宏大度的赦免了他們的罪過。


    至於刺殺安國正使這件事,他有絕對的自信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再查也查不到他身上,全然不知道石忞其實已經知道此事,所以從頭到尾隻字未提。


    要不是看在他之後沒有再出手,狼霸權的奏疏又言辭懇切,認錯態度端正的份上,她才不會寬宏大量的放他一碼。


    當然這些都隻是表象,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石忞目前不太想再大動幹戈,隻想一心按規劃實施新政,完成華朝自救改革。


    宣常樂見不得他們獲得親王服飾賞賜後那副喜不自勝的樣子,直接眼不見為淨,心裏鄙視的不行,心想:沐猴而冠,穿上也不見得像親王!


    親王爵和王爵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是待遇還是有不少區別的,比如俸祿、儀仗隊等或多或少都有些差別,而且極為嚴格,但凡有錯既為逾越,被人參一本受罰算輕的,重者降爵都有。


    但各藩屬國國王就沒那麽嚴格,一來山高皇帝遠;二來他們又不領華朝的俸祿;三來他們雖然隻是小國國主,但畢竟也有自己的領土和百姓,所以就算華朝隻賜予他們郡王爵服飾和金印,他們在本國內還是會按親王級來準備儀仗等。


    華朝作為宗主國,總不能因為藩屬國國王在自己國內穿親王服飾和享親王儀仗,就派兵大舉攻打他們,畢竟又不是大張旗鼓的稱帝,所以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心照不宣。


    像宣常樂現在的特殊情況,華朝是沒有先例的,石忞便定了下規矩,按禮享親王儀仗等待遇,並給予安排臨時王府,侍衛、僕從等由禮部從戶部、兵部調遣,但不給予親王的俸祿,而是按正一品給月俸銀。


    意思是她領到的錢就是她自己的了,而且還不用管府中的日常開支,全由禮部負責,但隻要她一走,王府就會收回來,侍衛、僕從等人員也會從那來就回那去,不會跟著她一起回康國。


    雲處安被符堯擒拿獻給華朝後,康國國內一些有識之士就自發來繁都投奔宣常樂。到現在,宣常樂身邊已經聚集了三十多名康國人,才總數有了些可用之人,畢竟和她一起來求學的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不好驅使。


    各藩屬國使臣都走了之後,穀運籌等大臣才開始奏報政事,連著好幾天沒上朝,奏報的大臣還挺多的,石忞認真聆聽一一處理,一時無法決斷的就改日再議。


    第四件事畢,奏報的大臣領命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吏部尚書段雲潔這才雙手持笏站了出來,大聲奏報導:「啟奏皇上,官吏自古以來皆為一詞,實則官與吏截然不同,官者執掌爾,吏者辦事爾,官少而吏多,且官有俸祿而吏無,以至眾吏不得不靠陋規而活。如今我朝已頒布官員管理律法,吏卻任然靠陳規管束,恐約束不足,無法可依,臣建議製定相關律法,規範管理天下胥吏」。


    段雲潔說完,整個殿內鴉雀無聲,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她看,就連站在前麵的宣常樂也忍不住側頭看了兩次,臉上表情也都各異,有的人為她擔憂,有的人則等著看笑話。


    胥吏收受陋規,這是整個華朝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但都是心照不宣的,像段雲潔這樣明目張膽、堂而皇之的在大朝會上說出來,恐怕是有史以來第一人,自然效果斐然。


    唯獨穀運籌、齊銘、羅布暔和難得來上一次朝的雲鼎凡一臉放鬆,前三人是因為了解段雲潔的大致性格,知道她歷來謹慎,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而雲鼎凡是覺得她說的有理。


    雲鼎凡早就覺得天下胥吏應該好好管管了,一天天欺上瞞下,上下其手,簡直就是朝廷的蛀蟲,百姓的噩夢!若是不加以管束,華朝早晚得敗在這些人手裏!


    石忞反問道:「如今我朝胥吏雖無確切律法管理,但也是有規矩可依,並非無法無天,而且奪職與否,全憑官員拿捏,何故費盡心力專門製定律法?」。


    「非臣杞人憂天,我朝開國之初縣衙胥吏不過百十來人,皆為百姓服役,名聲尚可,道宗時管束不嚴,胥吏多有作惡犯科者,以至成宗大怒將之全部貶為賤籍,由服役製變為聘、承製,名為聘,實為陋規所養;名為承,實為當地豪強惡霸,欺上瞞下,富有者房屋千間,良田千畝,對百姓極盡剝削之能,對官員,糊弄要挾亦有,名聲臭上加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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