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好像是a大主辦,a大星墨社當年的主辯是個非常帥氣的學長,據說同他帥氣的外表不相稱的是一張巧舌如簧,對手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毫不留情。


    蔣青妍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陳年往事,明明當時一點都不在意的,現在回憶起來,竟是大學生活中為數不多的美好。


    當年,她在幹什麽呢?


    第三屆鳳凰杯舉辦的時候她剛入學,尚沒有參加任何社團,僅僅作為圍觀的群眾知曉了零星的消息。當年,她似乎更熱衷於打工。


    天使mall的惡魔密室不知道還開著嗎?


    家教兼職曾經教過的學生,也應該快高考了吧?學校的勤工儉學崗還是需要那樣起早貪黑嗎?


    讀書時候不察覺,現在方知,那是最好的時代。


    待到第四屆鳳凰杯——蔣青妍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第四屆鳳凰杯蔣青妍便是連零星的消息都不曾知道。


    出門前安河問她:「你竟然不知道上一屆的鳳凰杯如何空前盛況?嘖嘖,那可是輿論的焦點!」


    蔣青妍是真不知道。彼時,她已經離開了h大。


    人算不如天算,鳳凰杯舉辦得如火如荼的那個夏天,也是蔣青妍最孤立無援的那個夏天。她在舉目無親的南市婦幼保健院,生下了枝枝。


    蔣青妍甚至能夠清晰得記得,她是在一個夜晚破的水,睡夢中羊水嘩嘩地流了一床,蔣青妍嚇得不知所措。


    蔣冬平扶著她去街上打車前往婦幼保健醫院。


    夜晚的南市本來就不甚繁華,零星開過的計程車略作停頓,看到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便有不願意惹麻煩的一腳油門又開走了。


    蔣青妍一邊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一邊更多的是對人性涼薄的無可奈何。


    那種孤立無援,在哪怕數年後的今天,午夜夢回依舊讓她感受到淚眼婆娑的闌珊心酸。


    彼時已經是深夜,早就沒有了公共運輸。她們租住的房子其實離醫院不算遠。


    蔣冬平咬咬牙,一邊攙著蔣青妍,一邊安慰道:「沒關係,我們一邊走一邊打車,萬一打不到——孕婦多走路,有助於順產。」


    有助於個屁。


    蔣青妍疼了十八個小時,還是沒有順產下來。


    耳邊隻聽見護士來來往往不住地追問:「準生證呢?手續呢?你們怎麽什麽都沒有?」


    「快去繳費,快去取藥……哎,你別叫了,叫有什麽用?力氣都叫光了,還怎麽生孩子?」


    蔣冬平繳了費,抽空回了趟住處去拿待產用品,蔣青妍就一個人躺在病房的走廊上——


    臨時辦理住院,病房裏麵都是滿的。送子娘娘大概喜歡好事成雙成對,新生兒們總是紮堆出生,那一年,生孩子的尤其多。


    那個夜晚的南市婦幼保健院,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蔣青妍永遠都記得,身邊的產婦每一個都有數位親人陪伴,一個個地盯著值班護士追問:「什麽時候有病房?我們產婦剛生了孩子吹不得風……」


    窗戶緊閉,蔣青妍又疼又悶又熱,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床褥上硬生生沾濕了一個人形水痕。


    護士小姐姐話糙理不糙,叫得太多,哪裏還有力氣生孩子。


    蔣青妍不斷深呼吸,學著網上的呼吸方式讓自己放鬆下來。


    她在茫然中盯著牆上的掛鍾,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度日如年,每一分鍾都漫長得好像是一生一世。


    那時候是淩晨一點半。


    臨床一個產婦在淩晨三點的時候終於被推進了待產室,待到窗外破曉天明,傳來消息說生了一個兒子。


    產婦的媽媽雙手合十不住祈禱,有對著女婿說:「不能受風啊,病房實在沒有位置,咱們去vip房間吧?」


    那女婿又喜悅又無措,連聲說「是是是」,轉身就去安排了。


    婦幼保健院的三人間普通病床,二十八塊錢一個晚上,vip包間則是一千八起步。


    蔣青妍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全身心所有力氣都花在屏息凝神和用力這件事情上。


    陣痛,從八分鍾一次,變成了六分鍾一次,再到後來是四分半鍾一次。


    護士小姐姐每兩小時前來監測一次胎心,對她說:「繼續努力,才開了三指,還不夠。」


    「多久才夠?」蔣青妍咬著牙,睜開通紅的眼睛。


    護士小姐姐見慣生死,冷酷且冷靜,她兩個手攤開放平:「宮開十指,這麽大,就能生出來了。」


    蔣青妍絕望地閉上眼睛,漫漫征途,才經歷了十分之三。


    她連絕望也是短暫的,所有的情緒又變成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力。


    彼時,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


    蔣冬平坐在床沿上陪伴她,用毛巾擦掉蔣青妍臉上的汗水:「等生了,我們也去住vip包房……」


    她安慰蔣青妍,生怕她擔心錢的問題:「你不要擔心錢……」


    蔣青妍搖搖頭:「不要。」她倔強到固執,「我才沒有那麽金貴……」


    她想,被婆家娘家圍著的產婦才有資格談條件,住一千八的vip包間也可以,住三萬塊的月子中心也可以,請一個兩個月嫂阿姨都可以……


    她蔣青妍是什麽?不過一根草,哪有那麽金貴,她越金貴,不過顯得日子越難過而已。


    雜草就雜草,雜草就要有雜草的自覺,起碼生命力頑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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